第30章 汪汪汪汪汪

    “你……你什么意思？”陆阳炎打起三分精神，语气中带了几分质问。

    “我……”莫声谷喃喃自语，“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对你的好感全都是因为你和那个人太像了。”说完，莫声谷又摇了摇头，看着陆阳炎真切的说道：“阳姑娘，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真的才发现我……”

    “够了！”陆阳炎打断莫声谷的话，不能再说下去了。

    他从怀中拿出了黑匣子，弯着嘴角，语气低沉，“我早就猜到就算我告诉你黑玉断续膏的特点，你也会分不出来，所以昨天晚上我就给拿走了。呐，我冒着生命危险偷出来的东西你一定要拿着。”

    不能将他的一番好意拒之不收哦。陆阳炎看着莫声谷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很明确，很决绝。

    莫声谷：“……”他无言的接过“黑玉断续膏”，拿着黑匣子的右手攥得紧紧地，指骨都发白了。

    这样的好意他怎么能拒绝。莫声谷的心似乎空了一道口子，风呼呼的吹。

    刮得生疼。

    宋青书也是一脸不忍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虽然看不惯陆阳炎，但是陆阳炎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而现在，还以身救了他七叔一条命，那一根羽箭如果插在了莫声谷身上，肯定的穿心而过。在一点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的情况下，可陆阳炎就在那一瞬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宋青书甚至在心中觉得……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七叔，只是因为自己身为男子，才迫不得已穿了女装？

    只为了和莫声谷多相处一段时间？

    赵敏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双眸微闪的看了眼陆阳炎又看了眼张无忌，握紧了遮挡在衣袖中的拳头。

    玄冥二老趁此机会蠢蠢欲动，却被赵敏制止住了。此举引起张无忌的注意，张无忌狐疑的望了眼赵敏。

    他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只能转过头看着陆阳炎和莫声谷一方。只是他心中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很古怪，让他想要去探寻其中的别扭之处。

    “玄冥二老，汝阳王府现在不宜和武林大派为敌，放他们一条生路。”赵敏看着眼前的一幕淡淡得对玄冥二老吩咐道。

    说完，赵敏就率先离开了。郡主如此，玄冥二老也只能听命，跟着赵敏离开了。

    赵敏的退场也引起了宋青书的注目，宋青书侧过头和张无忌对视了一眼，皆是不解其意。

    以他们现在所见到的赵敏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而不是趁虚而入？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陆阳炎静静的看着莫声谷满含愧疚的表情，他却是笑了。他弯了弯双眼，一如第一次莫声谷看到陆阳炎时候的双眼，轻声说道：“莫小七，你低下头，我有话要跟你说。”

    莫声谷神情木然的低下了头，他听到对方轻缓的说话声。

    “其实，一直以来听你喊我‘阳姑娘’我挺别扭的，不过看着你蠢蠢的样子我就一直没有说开。”

    什么意思？莫声谷的睫毛颤了颤，继续听着陆阳炎的话。只听对方笑了两声，说道：“呵呵，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连师侄都看出来的事实，那个人却看不出来。”

    声音越来越低，莫声谷的头也越来越低，猝不及防，他的右脸颊被愠凉的嘴唇触碰到，他屏住了呼吸。

    只一瞬，莫声谷的脸颊上还印着血色的嘴唇印，但是那个亲吻的人却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莫声谷在心中问自己，事情是怎么发生到现在这一幕的？到底是为什么？

    莫声谷有些接受不能的捂住了双眼，他的心顿顿的疼。

    一抽一抽的。

    他竟然摸到了眼泪，凉嗖嗖的，好苦。

    殷素素见此景，张开了口，却没有说出声。倒是宋青书劝道：“七叔，你……你别太难过。”他自己都还有点不敢相信，气势那么强大的人，就这么死了？

    这样干巴巴的劝言，他说着都觉得……没什么用。但就算是没用，也得有个人说出来啊。

    莫声谷放下了手，颤抖的手掀开了挡在陆阳炎头上戴着斗篷垂落下来的黑纱。

    他倏地放下了手，站起了身，不可置信的倒退几步。

    不，不会的。

    他僵硬的转过头，惨白色的面容在黑夜中都能看得出来，只听他有些飘忽的声音传来，“青书，到底是阳‘姑娘’，还是阳‘公子’？”

    “他……”宋青书听见莫声谷的声音，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两下。张无忌见状拉住了对方的左手，“七叔，阳……是个男人。”张无忌替宋青书答了出来，话到口边才发现他自己并不清楚对方叫什么名字，只能含糊带过。

    莫声谷双眼一一扫过在场的三人，再垂下脑袋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人，他有些崩溃，“你们都看得出来？所以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傻乎乎的相信他是个‘姑娘’？为什么我会那么傻！”

    “七叔，你别这么说。”宋青书有些不忍心。

    “哈哈哈……”莫声谷崩溃的大笑，“我的救命恩人又救了我一次，我该怎么还？”哈哈，以身相许他要不要。

    笑着笑着就哭了，越来越苦涩。

    “我们，把阳少侠葬了吧。”作为这里最老的殷素素见此景叹了口气，建议道，“至少让他入土为安。”

    “是啊，七叔。”宋青书赞同道。

    张无忌也寡言的点了点头。

    莫声谷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久，才恍然回神，微不可见得点着头，“是啊，要葬啊。”

    但是他依旧愣在那一动不动。

    殷素素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殷素素皱着眉头说道：“无忌青书，你们把阳少侠的尸体扛着，等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就葬了吧。”

    张无忌和宋青书点头。

    殷素素毕竟嫁为□□，避嫌还是要的。哪怕，对方是一具尸体。

    张无忌和宋青书一人抱起头，一人抱着脚，就把陆阳炎扛了起来。殷素素走到莫声谷的身边，语气平淡却不失关心，“七弟，既然阳少侠将活路留给你，那么你就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让他失望。”

    不要让他失望！

    莫声谷蹲下身子抱住头，失声痛苦起来。

    他这小半辈子就哭过两次，一次是被屠村的时候，一次就是这个时候了。

    明明，答应过对方不再哭得。可是他好像食言了。

    莫声谷哭了一会，站起身面无表情，“五嫂，青书，无忌，我们走吧。”

    看样子是缓过来了。

    但是通红的双眼见证着他刚才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宋青书看着莫声谷的背影，心中竟然隐隐升出一股欣慰：破后而立，七叔今后怕是真的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天真了吧。

    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

    陆阳炎被埋葬了，莫声谷亲自动的手，双手因为挖土都破的血迹斑斑，但是他还是一捧一捧的填着坑。

    不准别人动手，执意自己一个人慢慢埋。

    每一捧都是莫声谷来不及说的话，就这样埋葬吧，把他的心也一起埋葬进去吧。

    天亮了，但是莫声谷的天却蒙上了灰尘，昏暗不见日光。

    莫声谷没有给陆阳炎立了一个无字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立。

    这段感情，由他亲手埋葬。

    莫声谷一行人离开后不久，陆捌就现出了身。他无奈的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背影，摇了摇头。

    可怜的莫大侠。

    陆捌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铁锹，为莫声谷的成果默哀了三息之后，开始挖土。

    坑型逐渐形成，人型也能看得出来了。

    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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