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孩子是谁的,虽然除夕那晚他看戴的眼神分明暗藏着许多的深意,可是他从没有问过我任何有关感情的事。我才发现,人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果然能够六根清净。
产检是戴翔威陪我去的,当他开车上山接我,告诉我说仙女打电话叫他陪我去产检的时候,我惊讶得差点儿下巴没掉下来。
戴翔威哈哈大笑,他说:你知道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什么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学着我们的强调说:翔威啊,事已至此,阿姨也不多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你成为我的女婿我很意外,但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让之之做一个单亲妈妈吧。要我说,你这么对我女儿不闻不问是不是不妥啊?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好歹之之现在都怀上了,你总得给我们家一个说法吧?虽然说没有爸爸我们家养活一个孩子还是不是问题,但是这事儿总得解决,翔威,你怎么想?
当他捏着鼻子有模有样地把仙女的话活灵活现地学了一遍之后,我差点儿没把大牙笑掉,我说:哎,有这么一个活宝级的妈妈,真的是有够欢乐的。
他还是止不住地笑,他说:尼玛,这事不是我干的,怎么竟让我背黑锅啊,这世界对我真的有点不公平,有个亲女儿不能相认,这会儿又来一次喜当爹。果然出来混是要还的,我顿时觉得我和阿炮真是难兄难弟。
我瞪了他一眼,我说:喂喂,说正事儿,那你怎么会的?
他贼兮兮地说:我能怎么回啊,我就只能说,知道了,阿姨,我会对之之和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你放心吧。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难怪一个小时前仙女打电话过来,有气无力地说:等会儿你别叫人送你下来了,翔威会开车去接你,你在山上等着就是。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产检就让他陪你去吧,我挂了。
我当时还纳闷,仙女怎么会是这个反应,似乎很不爽又只能无奈接受似得。原来,是这孙子搞的鬼。
我破口大骂:戴翔威你有病啊,这下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这样是害我也害你自己,你懂么?真是的,没事儿拿这个开玩笑。
他就笑笑地不言语,从后备箱拿了一条崭新的毯子铺在了后面的车位上,然后说:孕妇坐前面不安全,你就坐在后面吧。
他的反应让我特别摸不着头脑,坐上了车,他缓缓地开着,我说:戴翔威,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了,仙女会认真的。
他不说话,把车里的音响打开了,放的是班得瑞的cd,轻音乐,没有歌词的那种。
我见他不说话,我又说:我虽然没打算和徐成再和好,但是我也没想让你背黑锅,我不会嫁给你的。
他没有回头,腾出一只手对我竖了个中指,然后继续开车。
我又说:戴孙子,别干什么傻事,为了我不值得。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盯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不停地绕圈,但是车速却格外地稳,不像他的风格。
我继续说:戴孙子,我知道我一直对你不够好,我一直都欠着你。可是,这一辈子,我真的还不了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下我,对我挑了挑眉,然后还是不说话。
我急了,我说:戴翔威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更不会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你别太傻了!
我说完,他突然就把车停住了,回过头,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易之之,我他妈告诉你,我没想过和你结婚,也没想过喜当爹,你想多了!
我有点吃瘪,弱弱地说了一个哦字,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窗外,心里却不断指责自己,易之之你真的是想太多。
他继续开车,以很平稳的车速开到了山下,然后他突然说:我只是觉得,如果你需要的是最平淡的相守,或许我可以给你。毕竟,我们之间不是没有感情。
我浑身一怔,然后无言,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了,各怀心事。他把我带去了产检,像我的男人一样为我鞍前马后地跑腿,医生误以为他是我的老公,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很多,他都一一听着,听得特别仔细。
只是,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倒叫我犯难了。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和徐成一样深沉了起来,让我捉摸不透,无法明白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