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玩的了得。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能否愿意花这份心思的问题。
温柔的烛光,浓厚的红酒,似乎都融入了唐枫的歌声中,极为醉人。将每个因为单词翻译出来,那这歌曲的大概意思是——
夜色如此美丽,让我们做些可爱的蠢事吧
我的宝贝,我只想和你结婚
是因为你的眼神迷离,或是因为你的舞跳的太蹁跹
这些都无所谓宝贝,我只想和你结婚……
歌声继续,烛光摇曳,程爱瑜看着眼前的唐枫,在黑暗中,她的视线渐渐模糊,那轮廓似乎变成了景煊的模样。拿着麦,那身影款款走来,声音渐渐靠近。waiter将鲜花地上,男人接过,将馨香的花递了出去。
闻着花香,程爱瑜猛然回神,脸上竟然湿了一片。
她哭了?
程爱瑜赶紧抹掉眼泪,微微仰头,接着幽暗的烛光,看着抱着花束泪流满面,却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死党。她看着唐枫单膝跪下,听着他唱到那句“just—say—i—do”……
唐枫放下了手中的麦,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钻戒,打开藏蓝色的心形盒,郑重的举起,极为正式的向顾繁华求婚:“繁华,你说你最大的幸福,是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我,同样,那也是我的幸福。而我,希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向你求婚——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I—DO——I—DO——”
Marry—You欢快的歌曲,依旧在回旋着。
众人似乎被这气氛感染,不约而同的在这一时间跟着起哄,鼓动着顾繁华。
从出生到现在,骄横跋扈,刁蛮任性,在S市敢横着走的傲娇女王顾繁华,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喜上眉梢如上云端的心情。一股热血冲到脸颊上,蔓延至听觉神经,似乎将整个听觉细胞充实了,让她的听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敏感。随着众人的鼓动,冲破心底枷锁的顾繁华,随手扔了那份让她揪心的文件,哽咽着回答——
“我愿意!”
众人欢呼,灯光乍亮,waiter开启了香槟,倒入香槟塔后,就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悄然离开。
今晚注定是个狂欢的夜晚。
程爱瑜看着唐枫的一拨兄弟,轮番上阵,灌唐枫酒。唐枫倒也当了回豪放派,一杯又一杯的灌下肚去。不过这货就连了得,那是件众人皆知的事儿。酒过三巡,人家愣是脸不红气不喘,眼睛还飕飕的冒着邪气,不过今儿着邪气里多了一丝掩都掩不住的幸福,暖的很,任谁看了,不自觉也想要对他说声恭喜。
轮到她的时候,唐枫端着酒杯,朝她示意:“鱼儿,我和繁华最该谢的人,是你。来,这杯哥哥我先干为敬!”
“什么哥哥啊!繁华是我姐姐,比亲姐姐还亲呢!以后,你丫少给我惹那么多花边新闻,好好对我姐们,我就叫你一声姐夫。你要敢有半点儿花心,本小姐既不会抄刀子剁你,也不会找人做了你。我啊,会给我姐们找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好男人,让你儿子跟他姓,活活把你给急死,气死!”
“得,小魔女,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敢再招惹那些狂蜂浪蝶啊!你姐夫我是生意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不划算。”唐枫回敬了句,眼神却极为郑重的看着程爱瑜,仰头和下了杯中的酒。紧跟着又满上一杯,对她道:“小鱼,这杯是希望你早点嫁了,繁华和我都商量好了,咱们回头一起办婚礼,这样你们就谁都不用挣着当谁的伴娘了,多好!呐,我干了,你喝橙汁代替。”
喝完酒,唐枫捧着杯子,在揽住顾繁华的时候,不小心的微微前倾,唇瓣刚好从程爱瑜耳边擦过,一阵低语穿过耳际。
——“程爱瑜,你是景煊第一个上心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唯一……”
相比这里的热闹,S市市立医院的顶级VIP病房休息室内的热闹,就要加在前头加上俩字——更加热闹。
而休息室的隔壁,就是唐老的病房。
此刻需要静养的唐老,正在老太太的陪同下,躺在病床上,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而他的那群儿女,则在旁边的休息室里,围坐在茶几旁,时而激烈的讨论着什么,时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由沉默,到沉寂。
唐家老爷子这个顶梁柱突然倒了,众人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儿似的。而唯一能够撑得起这个家的,又被几个兄弟力挺的,就属唐枫的父亲了。
可如今,众人的安静,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大哥,我看老爷子只是一时之气,等几天气消了,让小枫回来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你也被和孩子较真,他……他是被顾家那丫头给蒙住了眼睛,糊涂了!”
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此刻安静的令人打心底里打怵的诡异的沉寂。
唐父抬头,朝弟弟看了眼,还没开口,昨儿被气得厉害的幺弟,也适时开口:“哥,小枫是个明白人儿,回头我去四九城把他给接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和他谈谈。犯不着为了这事儿,一家人要弄得和仇人一样,他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不能——”
“哼,长子嫡孙一点儿也不遵守咱们唐家的家训,那还像话吗!你们谁都别劝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等他被顾家玩的一无所有,大概才会知道,自己错了。该让他吃点苦头,就按照我说的办,明儿就请律师来,把唐枫从唐家继承人里除名。我们唐家,没有这种不懂事的孩子,不要也罢!”唐父开口,原本想要相劝的众人,不禁都闭上了嘴,转眼别互相交换这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好。
而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有人喜欢火上浇油,比如他们唐家的小妹,唐敏。
“哈,大哥,人家都说,这虎毒不食子,您可够狠的,直接把儿子扫地出门,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可别是糊弄我们的,说一套做一套,谁信啊!”说着风凉话,唐敏放下端着的茶盏,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抬眼看着沙发桌上愁眉不展,却依旧摆着家长威风的唐父,微微嘟嘴,拨弄着精致的水晶指甲,阴阳怪气的说:“你可别忘了,这下头一辈儿里,除了唐枫这么一个男丁,亲生的可都是女儿了,你怎么舍得把唐家的产业,让给别人?别说是给别人,就是让你分点儿给我们家小林儿,你啊,都像是被谁割了块肉似的……”
唐敏这话谁不清楚。
她最高兴的大概就是看见唐老爷子、唐父与唐枫反目了。这话里话外的挖苦,讥讽,为的不就是激将唐父吗!同时有意提起儿子,也就是再给她那儿子争取利益。
但这一屋子的人,那个不清楚她儿子的来路?都默不作声的看向唐父。
而唐敏却像是压根没瞧明白众人心思似的,继续挖苦唐父,说了好一通话。但没等她说完,却听唐父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钻出来一样的,滑入她的耳中。
“小妹,唐家的事儿,和你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没有半点关系。哼,别以为你儿子叫唐林,就是唐家的骨肉了,那只是可怜他的身世,给他一个能够在外头有点脸面的姓而已。至于继承人——我们唐家,就算是没了唐枫,也轮不到一个低贱的没名没分的外人的孩子做主!”
话音落,众人陷入沉默。
唯有唐敏一个没忍住,豁然站起,朝唐父撂了句狠话,扭着腰肢离开了。
剩下的唐家兄弟,又聊了一阵子,就纷纷离开。等到陪着的唐建之也回家后,坐在沙发里,仿佛在沉思的唐父,在这时拿出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儿,你加紧点办,好处少不了你的。但你记住了,只要是关于顾繁华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挂断电话,唐父再度靠坐在沙发中,脑海里飘过的却是儿子幼年时乖巧聪慧的模样,与昨日前来叫板时流露出的他从未见过的锋芒。两种影子,交错出现,就像是脑海中的两个声音。
一个是作为父亲的坚定的信念,一个是对勾走了他儿子的狐狸精的憎恨!
——“唐枫是我儿子,他会回来,会回到唐家!”
——“只要毁了顾繁华,毁了顾家,他就能回来……”
B市的皇宫会所,是唐枫他们这群人平时就会的大本营。这里是会员制的,在座的每个会员,入会时都交了一笔不菲的资金。当然,这里的享受,也是等价的。
且看着这里的装修,低调而又奢华,别看有些东西不起眼,识货的人都知道,这里头随便一个小物件儿,都是价值不菲的,甚至价值连城。而这也是吸引他们这些人前来的缘故,一则符合身份,二则闹中取静。
为什么?因为这年头,他们这些顶着一脑袋光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就算他妈累断了腿,还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瞧,富X代,官X代,权X代……”所以他们只能躲到这种地方,和朋友聚会,肆意玩闹,而不用怕因为“行为不检”,第二天直接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对应着那句话——及时行乐!
程爱瑜也是个及时行乐的人。
但这一次,她却成了窝在沙发里,喝着果汁,吃着水果,看着别人闹的哪一个。
划拳、K歌、一大帮子人互相敬酒,闹成一团。这一幕,就仿佛是在昨日,但参与进去的人,不是她和景煊,而是那群“疯子”。
依旧是名酒如流水的端上桌,没多会儿功夫,空瓶子东倒西歪的放了一桌,一片狼藉。
而这时,顾繁华凑到她跟前,看着她手中的手机说:“小鱼,你折腾什么呢?我瞅着你,都对着手机傻笑快十分多钟了!”
程爱瑜对她并无必回,干脆大大方方的将手机屏幕点亮,解锁后在她眼前晃了下。
“齐默勋给了我一段视屏,唐枫向你求婚的那一段。我呢,帮你把这个好消息,传给了景煊,下次见了,让他罚酒三杯。”顿了下,程爱瑜眯着眼睛,又说:“要不要我分享给你一份啊?让你好时常回味!”
顾繁华不是个矫情的人,没因为程爱瑜的调侃,而别扭,反倒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程爱瑜的肩膀。
“得,你回头网上传我吧!”顿了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凑近程爱瑜的耳畔,又问:“鱼儿,阿枫和你说的话我听见了,如果是真的,你……能放得下吗?”
程爱瑜的回答——是尿遁。
喝了一晚上的果汁,程爱瑜终于在这时候,将这个作为理由,跑了。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程泓源在顾繁华身边坐下,悄悄地塞给了她一张字条,不落痕迹的寒暄几句,在顾繁华耳边留了句话,就起身离开。
彼端,洗手间里。
程爱瑜释放内需空间时,脑海里就总是唐枫的声音在转悠——“程爱瑜,你是景煊第一个上心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唯一……”
她试图努力地去琢磨清楚,唐枫在这时提起这话的意图。但就在一个念头犹如闪电划过心头时,一道手机铃声,将她刚浮起的念头,给压了回去。
洗手出门,程爱瑜这才接听了电话,景煊的声音从中传出。
“小鱼,你发来的视频我看了,帮我恭喜他们。”
“嗯。”程爱瑜回应了声,就已在门口停住脚,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举着电话,也不出声,就听着他的呼吸,很平缓,平缓的让她的呼吸也逐渐平缓。但她的心底却升起一股热意,似乎是因为想起了视频中的歌声,与那个词的含义,令她情不自禁的开口,问了一句话——
“景煊,都说女人爱浪漫。繁华问我,如果今天是你向我求婚……你说,我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