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就走。
楚渊双手负在身后交握着,指尖凉如冰,没有再出言阻止。
他想,袁靖追女人的手段上,有些和那个混蛋相似,都是霸道型。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吃这一套,反正眼前这几个女人看样子都很吃这一套。如果当初……罢,再想也是如果。
他叹了一声,气有些短。脚步有些虚浮地步下台阶,往他曾经的宫殿轩云殿走去。
无论如何,先睡一觉养养元气要紧。
苏浅有些恍惚今夕何夕。睁开惺忪的睡眼,眼皮还有些胀得慌,紧巴巴地疼。浑身上下无处不疼,被什么人抽了鞭子一般疼。明明是盖了厚厚的锦被,却觉得丝丝冷气从汗毛孔往身体里钻。
脑子有些迟钝。为什么会这么疼。它怎么会这么疼。这是又发烧烧得疼还是被什么人揍得疼?自己一向是个胆小怕事的,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躲着人,惹急了兔子也会咬人。被人揍,不大可能。那就是发烧烧的吧。小时候有一回也是,发烧烧得就是这般疼。那一回好像是没了父亲,只剩她和妈妈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她一个人出去找父亲,遇上大雨,淋得感了冒,烧到了四十度,医院里住了好几天,差点烧成了脑膜炎。
她的童年,好像从来不知快乐是什么滋味。
眼前有些模糊。月白绫罗帐子,淡粉同心结的流苏,令人神清气爽的安神香。心神皆晃了晃。这是睡在哪里。若是家里,家里没有这样颜色清雅的帐子,也没有谁有那么一双巧手打那种同心结。若是医院,医院更不会有这些东西,也不会有这种安神香,医院该是消毒水的刺鼻味和病人身上的腥气味。
恍惚眼前端坐的又是什么人?大双眼皮,琼口瑶鼻,皮肤若冰雪般白皙光滑,长发又黑又顺可以给哪家洗发水厂家拍广告了。如此美人,却似冰霜一般散发着冷气。丹凤眼眯成一线看着她。
她脑子嗖地刮过一股冷风,清明了起来。为什么会这么疼,眼下又是睡在什么地方,面前貌似很生气的女子又是什么人,全清明起来。
她耗自己本元给他那不争气的皇上舅舅续命,本元耗得大了,回到归云苑就昏死了过去。楚渊至少要少活五年,她,也是要少活五年的。楚渊知道这个事,所以拼命反对她施术给他皇爹续命来着。但他犟不过她。只能依了她。但这个话她可没敢在外人面前提,尤其是身边这帮人,哪一个都可能是上官陌的眼线。
这事若是被上官陌知道了,有她好看的。
但上官陌迟早要知道这个事。他那样的人怎会不知道这种所谓借命术是要耗费施术人本元的!不过木已成舟,他知道了顶多也就是和她发一顿脾气,她失去的元寿也不可能拿回来了。她无非嗲一嗲哄两句也就完了。他总不至于真和她分手。
眼前这小美人月隐生气,估计是看出了些门道。她扯出点笑来,“你这嘟着嘴是干嘛?是失恋了么?墨凌移情别恋了还是袁靖移情别恋了?”嗓子有点干痒疼,说出话来就跟撕棉布的声儿似的,刺啦刺啦的。
月隐瞪着她。这是显而易见的转移话题。她真不知该说自家主子是聪明还是傻。说她聪明她牺牲自己大好人生给一个死老头续命。要说她傻她还知道转移话题脱罪。这种态度,有些事不用问她也明白了。
如果是阮烟雨,以她那个暴脾气,大概不管三七二十一早给她一顿撸了。如果是楚绿桐,可能甩给她一个白眼就闪人了。但月隐不是阮烟雨也不是楚绿桐,她不能闪人也不能撸人。“你说对了,是有人移情别恋了。那人叫袁靖。和绿桐两个月后大婚。”
苏浅猛地坐了起来。只听身上的骨头咔吧作响。痛得她龇牙。月隐很无奈地给她揉按后背,唠叨:“你睡了七天七夜,一醒来这天都变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闪婚么?两个人给我护了一夜法这就定情了?”苏浅一头黑线。袁靖的效率,或者说楚绿桐的效率,高,真叫高。至于月隐说睡了七天七夜的事,她直接屏蔽了。耗了那么多本元睡半个月也不为过。没长睡不起成睡美人就算好的了。
月隐撇了撇嘴。“公主倒是明白他俩怎么定的情。据说袁大人一手揽着美人,一手掣着长剑,一夜间手上造的杀戮下一百次十八层地狱也够了。还据说,绿美人呆在袁大人怀里看袁大人杀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早晨还能去御膳厨房为他准备酒肉,在尸堆血海里共进早餐。要说,这两人的爱好还真是教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