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赌徒在段氏家里吵嚷成一片。那段文杧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段氏对阿棍道:
“这阿大肯定没跑远,就藏在家里,你们在暗处盯着就是。”
“这管用吗?”阿棍道:“人家躲着你,想找也找不着啊,我看还是算了吧。在等几天吧。”段氏用指头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真没用。一点脑子也不动。算了吧,说的轻巧,他欠我的五十两银子你们还?”听她一说三个人大摇其头道:“这怎么行,我们的银子能不能要回来还不好说呢。”段氏道:
“没辙了吧?天天就坐在他家里等,还等不出银子?”
“这,我怕闹出人命来。去人家白吃白喝,这一招太损人了。阿大媳妇性子烈,不是刚刚跳过河吗?万一在跳河寻死,这事一传出去,庄里的人还不把我们给骂死。”段氏叹了口气对阿棍一笑:“你也学会怜香惜玉了?”另一个赌徒道:“大哥一定是看上阿大家里那个小娘子啦。要不然心怎么这样仁慈厚爱?”阿棍对他摇着手:“不要胡言乱语,我阿棍就是光棍一个,别毁了我的名誉,传出去不好听。”听了他的话几个人哈哈大笑。
就这样过了几天,段氏天天从阿大门前路过,就是不见阿大出门,她就在心里寻思,下乡收生猪也早该回来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收来的猪也该卖肉了,也不见他杀猪,也不见开店营业,只有他媳妇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难不行这阿大真的躲到别处,或者去了亲戚家?有钱的亲戚家不多,只有媳妇娘家是有钱的户,他是去了媳妇娘家了吗?就是去,也该回来了啊。段氏左想右想就是想不通,她到街上准备买点碎布给丈夫做双鞋,可到了街北头突然看到阿大媳妇进了酒铺。她怕阿大媳妇看到自已就躲藏到墙角背后探头探脑的向这边观察,阿爱从店铺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坛酒急急往家里走。看她走远,段氏就偷偷跟在后面一路尾随到了家门口。阿爱回头看了一下开了锁推开门抱了酒坛子走了进去,然后又把门关好进了屋。段氏扒住门缝往里看了看,只见那阿爱进了厨房把饭菜端到外间桌子上,不知又和什么人在说话。看到这里,段氏心里有了底,心想,你阿爱在能喝也喝不了那么多酒,在能吃也吃不了那么多饭。屋里一定有别的人,或者说阿大就在家里,好吧,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找你们算帐。
吃好了饭,阿爱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碗盘放进水盆里冲洗干净。她忙完后回到外间,看到丈夫正在忙着整理行李包,他装了几件衣服,又别了十两银子要出门。阿爱看他要离开家,忙问他要去哪里,阿大说住在家里很闷,想去青草山万福寺躲一躲。听了丈夫的话,阿爱点点头说道:
“这样也好,他们肯定找不到那里。不过,晚一点在走吧,等到天黑我送你出门。”
听了妻子的话,阿大放下包袱坐到凳子上,说:“我走后,家里全靠你了。”阿爱道:“放心吧,有时间我就去万福寺看看你。”二个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天已黑了下来,阿大看了看外面的天急忙起身。阿爱把几个煮熟的鸡蛋塞入他包袱里叮嘱道:
“天黑,你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
“明白,我会的。”阿大背着包袱走出院门,阿爱站在那里看着丈夫消失在黑夜中。看到丈夫走远,阿爱返回家里,她把院门上了闩杠又加了顶杠,生怕夜里有贼人闯进来。关好门后,阿爱就一个人坐在油灯前赶缝过冬的袍子。阿大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要不是参赌能落到这种被人逼债的地步吗?这个不争气的阿大啊,可把我给害苦了。想着事,一不留神,针扎了手指,痛的她哎呀了一声。
好在,天上有半月,这阿大也熟路,他很快出了庄向东急急走了去。孰不知后面已经有个人跟在了后面,看他出庄向东走,他也跟在后面向东走,跟到一个山丘他停了下来。趴在那里盯着阿大向东走不远拐进了一片林子不见了踪影。这个人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往回走,他回到庄里就进了段氏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