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和雁河北岸的蒙古鞑子已经对峙了两天两夜,这些家伙狡猾的很,对镇虏军的大炮似乎极为忌惮,始终与镇虏军若即若离的保持一定距离。
镇虏军人数不占优势自然不能贸然进攻,被动防御,鞑子又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手。海森堡几次主动请战都被李信言辞拒绝,并严令所有人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出兵行动。
陆九的骑兵则作为一支唯一可以度过雁河,在北岸与鞑子游骑周旋的力量,承担起了预警侦查与阻击鞑子斥候的任务。这一点对马贼出身的陆九来说驾轻就熟,只是李信不得主动出击的命令,使其备感受到约束。
出于对战场异乎寻常的敏锐直觉,陆九能明显感受到隐藏在远处蒙古鞑子的攻击锋芒,他只好强忍住攻击欲望,在已经开化的雪原上与他们不厌其烦的兜着圈子。居然也小有斩获,两日间共射杀鞑子斥候一十三人,活捉七人。
雁河南岸,瞭望高台之上,李信手搭在额头之上,看着远处来回驰骋的快马,心中已经生出几分不耐烦来。难道鞑子不主动撤退,自己还要如此与之无休止的僵持消耗下去吗?显然不能,朝阳堡里的灾民还在等待进一步安排,选举工作已经进入到尾声,今日太阳落山之时投票的统计工作也便应该有了眉目。
还有铁厂的筹建,火枪营组建的筹备工作,甚至还要做好应付朝廷问责的准备,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容不得李信在此干耗下去。
虽然时已初春,太阳仍旧落山的早,看着已经有些泛红的日头,黄妸的身影于脑际翩然跃出,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如果一切正常,计算日子,明日便当解除隔离,走的时候匆忙,又不忍心将其从睡梦中叫醒,竟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也不知她是否因此而新生不悦。
忽的一阵疾风将李信从遐想中扯回了现实,这种既不能进攻又不能撤退的尴尬境地着实让他难受,这也更坚定了要成立火枪营的决心,如此镇虏军才能真正的进可攻退可守。
其实,蒙古鞑子遭受了数十年难得一遇的雪灾,去岁腊月,草原上大雪连续下了六天五夜,大雪深的地方可以没过人的胸膛,很多牛羊和战马都没能躲过这次劫难。因此与镇虏军隔岸对峙的数千人绝大多数都是步行的鞑子,失去了战马的蒙古人等于被斩断了翅膀,同时也斩断了他们与明国官军对战的信心。
李信初时被土默特部的气势唬了一阵,但陆九很快就将他们的底细探了七七八八,这也就解释了他们为何迟迟不敢渡河与镇虏军决战的原因。
忽有军卒来请示李信。
“大人,俘虏中有人频频索要熟羊肉,咱们的饭菜都被他们打翻了。”
镇虏军虽然现在积财不少,但是一样作风朴素的紧,平素里吃的都是粟米饭配咸菜,俘虏们自然于他们吃的一般无二。昨日里俘虏索要肉食,李信勉强答应了,今日居然变本加厉,不禁一阵厌烦,做俘虏就要有做俘虏的觉悟,得寸进尺那还了得。
“饿他们两顿,看看还挑三拣四不……”
军卒刚要离去,李信突然心中一动,又将他唤住。
“慢着,带路,我去看看!”
李信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能在绝境中还飞扬跋扈如此自信心爆棚之人,用他前世的话来形容,可能非富二代便是官二代。没准活捉的几个俘虏里,就有“我爸是大汗”或者“我大爷是台吉”之类的货色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信亲自去见了那几个俘虏,一见之下却大失所望,几个人都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似足了乞丐,哪里有半分异于常人的模样和气势。
几个人不但衣着一般的破烂狼狈,就连胡子头发都一样的脏乱,更分不清他们的年龄。原来只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蒙古鞑子,李信如此评判着。
突然一个声音有几分激动的问道:“你,你就是三卫总兵?”
李信定睛细看,是那几个蒙古俘虏中的其中一人在发问,只点点头,并没有回答他。这在那蒙古鞑子眼中无异于默认,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扬起双手。
“将军是草原上的雄鹰,巴图是草原上的公牛,公牛再强壮也没逃过雄鹰的爪牙,巴图愿做将军的仆人,以换取自由。”
李信本来要转身离去,却没料到这几个乞丐一般的家伙里竟然还有人会说汉话,虽然生硬,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人,当不会是普通的蒙古族人吧。于是,他打消了马上离开的念头,而是颇具玩味的问道:
“一个俘虏有什么资本和资格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呢?”
连李信身边的军卒都忍不住嗤笑。
“投降就投降,何必绕着弯子往自己脸上贴金?再说了,俺们大人要你何用?”
那蒙古俘虏显是听懂了军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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