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敬畏之心的。但他在这马贼出身的武夫身上看不到半点敬畏的影子。行礼之时的敷衍,意见相左之时的顶撞,任凭哪一条都是莽夫所为,否则普通的百姓别说见皇帝就是见了地方上的官吏恐怕也要吓的说不出话来。
这种气概放在文人身上是风骨是耿介,放在武夫身上就是桀骜不驯。很显然李信属于后者,所以这种人用不好肯定是祸害,套好了笼头,用好了就是听话的爪牙。
朱由检自信用人无人能及,他已经决定要亲手给这匹烈马套上笼头,但在套笼头之前却要考校一番。
“李信?”
李信听到朱由检叫自己名字,赶忙跪倒,有了前次行礼的经验,这回跪的相对顺当许多。
“草民在!”
“擒住豪格居功至伟,却不知想要朕给你何等封赏?”
闻听朱由检如此问,曹化淳一张笑脸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皇帝如此问有戏弄之嫌,却不知圣意如何啊?他偷眼观瞧重新坐回御座之上的皇帝,却是猜不透他到底如何想的。
李信焉能看不出那朱由检问无好问,他巴巴的赶来北京勤王,换来的却是不屑与戏弄,负面情绪在不断的发酵膨胀。自打穿越以来不论是孙承宗亦或是多尔衮对他都礼敬有嘉,而他一心打算拯救的大明朝的皇帝却似猫戏老鼠一般,昏君若此还有什么留下的理由?于是直视那御座之上的朱由检。
“草民原本是山中马贼,与一干兄弟原本要秋后处决,如今偶立寸功,只求万赦了死罪,放我等回乡。”
李信一番请求不卑不亢,本以为智机在握的朱由检生出了一丝脱出掌控的错觉。按照常理揣度,如果有人被皇帝如此相问,目光短浅之人会要钱要官,这一种最好对付,一一给他便是。稍有远见的定然会谦虚,推辞封赏。而这武夫竟然只求赦免死罪,要求归乡,什么意思?这不是给皇帝难堪吗?
御座之上的朱由检被噎住了,真的赦免死罪放他归乡,今后世人将如何看待朝廷看待他这个皇帝?至少一个嫉贤妒能的恶名少不了。但让朱由检主动为其加官进爵显然又不合适,堂堂皇帝的面子得往哪搁?
关键时刻还是杨嗣昌出面解围。
“陛下,封赏一事让有司部门去议论吧,一律从重便是。”
“也好!”
朱由检干巴巴的吐出两个字来。他刚打算将这一帮子人撵出去,却听杨嗣昌又道:“臣来时已经查过黄历,后日是献俘的吉日,过了后日这个月便都不合适,鉴于奏凯献俘礼宜快不宜迟,臣建议便设在后日为宜!”
曹化淳此时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奏凯献俘礼事涉重大,算上今日也才两日功夫,如何准备的及?”
杨嗣昌挥袖驳斥:“事急从简便是!”他想了一下随即又道:“臣建议,此番献俘应提高规格以示隆重。”
“万岁有言,三日决战又当如何?杨相不会是怯战,有意推脱吧?”
“哼,鞑子进犯京师,杨某早就抱定一颗必死之心,先献俘后决战,又有何难!”
李信跪在玉阶之下,没皇帝的命令还不敢擅自起身,此时他一刻都不愿在这紫禁城中多做停留,初进城之时的期盼到了现在全部化做一腔失望与愤怒,为什么皇帝是个如此不靠谱的皇帝,他朱由检哪怕能有多尔衮一半的务实也好啊,竟搞些阴谋权术,如此早晚得把这个中枢朝廷搞的乌烟瘴气,人心尽失。
至于,剩下那君臣三人议论的热火朝天,他便只做充耳不闻。
……
大明京师城外,数日以来,清军终于停止攻城,无论城上城下都难得的享受了一顿午后的阳光。多尔衮中军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乌纱青袍,胸前斗大的白鹇补子,都显示出此人乃是五品文官。
多尔衮对此人来意不甚明了。
“杨阁老?遣人相邀,何其怪哉!”
那青袍文官笑道:“贵客远道而来,恰逢城中盛典,岂有慢待之理。不过杨相还有言,睿王若不便,遣一使者代为入城也可,如何?贵客莫不是胆怯了吧?”
多尔衮纵声大笑,一旁多铎道:“贵使言辞何其锋利,大丈夫徒逞口舌,信不信十四哥提兵亲自入城赴会!”
青袍文官傲然摆袖拱手,“本使拭目以待!”说罢,将一封书信掷于多尔衮面前几案之上。
“信已送到,去不去由你们!告辞!”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