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大小姐?……”
就像在那时候一样,谢柔惠紧紧的闭着眼。
走开,走开,走开。
她心里狂喊道。终于猛地伸手推了过去。
“大小姐!?”那妇人猛地转过身。抓住了她的衣袖,漆黑的夜色里醉酒浑浊的眼瞪大满是不可置信,“你……”
但已经晚了。噗通的落水声盖过了她余下的话,醉酒的人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几下,很快就挥动着手沉了下去。
你去死吧!
她看着渐渐平息的湖面狠狠的向内吐了口水。
去死吧!死了这一切就从未出现过,将来也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现在。现在还是出现了。
谢柔惠抱紧了膝头。
她不是大小姐了,她们不要她了。
“这个孽障!”
“嘉嘉真讨厌!”
谢存礼的喊声。姐妹们的嘻笑,母亲的厌恶,父亲的冷落,以后。这一切都是她的了。
不,或许连这个也没了,她会永远呆着这地道里。没有人再理会她,直到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父亲。母亲。
谢柔惠发出一声笑。
父亲,母亲,真可笑。
就在这时身后咯吱一声,谢柔惠一颤,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墙壁正在慢慢的分开,明亮的光线一寸寸的投进来。
又是幻觉吧。
“惠惠。”
一个人影在明亮里奔来,压低声音喊着。
母亲。
谢柔惠坐着不动,她不会再扑上去了,撞了好几次墙壁了,她已经死心了。
但人影却没有在扑过来时化为虚无。
“惠惠,惠惠,别害怕,我来了我来了。”谢大夫人抱紧她哭道。
谢柔惠身子一震。
“母亲?”她喊道,“你真的来了?”
听到这话,借着身后灯光看到女儿呆滞的模样,谢大夫人大哭。
“是,是,是真的,我真的来接你了,你别害怕。”她哭道。
“惠惠,有些事耽搁了。”谢文兴也走过来,带着歉意和担忧。
有些事耽搁了。
谢柔惠看看他们,摇摇头笑了。
“母亲父亲,我没害怕。”她说道,伸手抚着谢大夫人流泪的脸,“母亲,你别害怕,其实也不用现在就来接我的,天这么晚了,赶路又急,等明日是一样的。”
谢大夫人哭的更厉害了。
“惠惠。”她抱紧女儿,“我可怜的儿,你这心就没想过你自己,可是我们却……”
谢文兴轻咳一声打断她。
“好了,快走吧,赶路要紧。”他低声说道。
马车晃晃悠悠悄无声息的出了大宅向郁山而去。
谢柔惠被谢大夫人紧紧搂在身前,随着车马的颠簸而摇晃着。
“你困了就先睡一会儿。”谢大夫人低声说道。
谢柔惠嗯了声。
“你也好几天没睡了。”她低声说道。
谢大夫人将她揽在身前。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她说道,话说到这里又一滞。
不,根本就没有过去,而是刚开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怎么……
“我们来晚了,你心里害怕和生气吗?”她低声问道。
谢柔惠坐起身子。
“母亲怎么这么说。”她声音惊讶的说道,又伸手抱住谢大夫人的胳膊,“母亲,我怎么会害怕和生气,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啊。”
谢大夫人再次流泪,在这马车里连名字也不能喊,只能将她紧紧抱住。
谢柔惠依偎在母亲身前,车外悬挂的灯笼偶尔透进来的昏昏光线下,可以看到她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没有激动没有兴奋没有悲喜更没有什么惊讶。
他们是来接她了,但是他们来晚了,所谓的晚了,肯定是犹豫了。
他们犹豫了,他们千真万确的想着抛下她了。
谢柔惠木然的随着车轻轻晃动着,眼一眨不眨的泛起如同夜色般浓浓的怨毒。
他们,想抛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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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门推开并没有惊醒睡着的女孩子,谢老夫人在她身边坐下来,只得伸手推了推。
“惠惠。”她喊道。
床上的女孩子伸了神胳膊翻个身。
真是心宽啊,谢老夫人有些想笑,但也只有这样大气宽心,才能跳出那样的巫舞吧。
“惠惠。”她再次伸手推了推,不醒来就不罢休。
女孩子终于翻个身转过来。
“干吗?”她鼻音鼾鼾的说道。
“惠惠。”谢老夫人看着她,“谢柔惠。”
谢柔嘉笑了笑。
“老夫人,你是来喊这个名字过瘾来了?”她说道,“不过过了今晚,你可别再喊错了。”
“惠惠。”谢老夫人依旧喊道,又沉默一刻,“你想不想永远当谢柔惠?”
谢柔嘉汗毛倒竖猛地坐起来。
“不想。”她没有丝毫的迟疑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她。
“我知道你没想过。”她说道,“那如果你就是呢?”
谢柔嘉看着她,昏昏的夜灯下,双目闪亮。
“我不是。”她说道,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是谢柔嘉,我只是,谢柔嘉,或者柔嘉,我这辈子再不会是谢柔惠。”
再不会!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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