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祁煜冷冰地出声,“没见过惩罚淫妇的木马么?有些人看起来清雅宁静,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名淫妇所出,骨子里指不准有多肮脏。[ 超多好看小说]”
这摆明是在侮辱祁云的母妃。上官惊鸿皱起眉,“骧王口下留德。”
“事实本如此。还怕人说?”祁煜冷哼,“本王点醒你,只不过是想让你看清楚,不是什么都像外表那般美好。”
“是啊,你让我彻底地看清楚了你。”上官惊鸿冷笑,“原以为,至少对‘他’,你还有一分敬重。现下呢?是什么原因让你变得这么小肚鸡肠?你就算气愤‘他’隐匿多年出现抢了你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就算心中有担心得不到皇位的威胁,你断不该此举。”这个‘他’自然说的是祁云,有下人旁听着,话不方便说得太白。一具木马即使能揭开祁云隐藏多年的伤疤,也断不可能击垮祁云。
“放肆!”祁煜怒喝,“上官惊鸿,注意你的言行!”
“有什么好注意的?骧王不是说过,你说的话等同于圣旨么。现在这种话不敢认了?”
祁煜沉默。祁云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又深得父皇宠爱,这皇位落于谁家,还真不一定。若是祁云一生都隐世,也许他还可以认他这个弟弟。
“本郡主懒得再跟你废话了。”上官惊鸿扫了一眼又次转醒的苏景山,“苏丞相怎么处理?”
祁煜直接道,“杀了。”
苏景山满脸愤怒,是又虚弱又气恼,“老臣身为一国丞相,国之栋梁,王爷无权直接斩杀老臣。老臣要上奏皇上,骧王滥用私刑,狼子野心,惦记皇位,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
“你以为你还有面见父皇的机会?”祁煜冰冷的瞳仁中闪过一道嗜血的狠戾,“本王先将你关入狱。左相苏景山买通‘万象’意图谋害惊鸿郡主,唆使女儿与野男人苟合珠胎暗结想乱皇室血统,左相因受不了罪责,在狱中‘畏罪自杀’,这个结果怎么样?”
“你想在狱中害死老臣?”苏景山脸色惊骇,“你不能这样,这么多人为证,老臣绝对不会自杀的,不会。再说,老臣没有唆使月儿与野男人苟合,是家丁叛变,沾污了月儿……”不得已,将苏盈月收买‘万象’时,两名护送的男家丁见财色起意一事说了遍,“月儿真的是逼不得已才被奸污……在被侮辱的过程中,月儿找时机杀了那两名下人。”
“那她更该死。”祁煜冷瞳中怒火更炽,“发生此等事,她还岂图蒙骗,将两名下人不知谁的野种栽赃给本王,出发点是去买通‘万象’谋害上官惊鸿,她若为保清白当场自尽也罢,你以为说句她被迫,本王就会心慈手软?”
“王爷,月儿真的是被逼的……”苏景山还想求情。
祁煜面色铁青。
“跟他罗嗦个什么劲。苏景山不自杀,那就他杀。”上官惊鸿从袖袋里取出一卷圣旨摊开扔于地上,圣旨上赫然写了苏景山与苏盈月父女的累累罪行:经查,左丞相之女苏盈月派人妄图奸sha前任骧王妃上官惊鸿,左相苏景山暗中数次派人对上官惊鸿进行谋杀,甚至想买通‘万象’作案,苏景山身为臣相,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父女更是借下高利巨债。朕盛怒,亲批撤苏景山左丞相一职,将苏景山与苏盈月二人斩立决。
苏景山瞠地瞪大眼,颓然倒回地上,嘴里喃喃,“不可能的!皇上都没审过老臣,不可能就直接判了老臣的罪!即便你身为郡主,皇上也断不可能下这样的圣旨……”
确实。连丞相都没审就直接杀,她上官惊鸿还没这样的信任度,何况,老皇并不喜欢她。其实圣旨是祁云昨晚派人悄悄送来给她的。
燕玄羽微微一笑,“本皇子就说,苏臣相不过是嘴上叫叫,让祁煜直接将他就地正法,现下真要就地杀了,他又开始赖皮了,还变成国之栋梁了。东祁国有这类其身不正的‘国之害虫’,还真是早除早好。还是鸿儿有先见之明,斩他的圣旨都准备好了。”
上官惊鸿不想磨灭祁云的暗中相助,“圣旨是祁云给我的。”
燕玄羽僵住。
又是祁云!祁煜眼眸一眯,冷冰的下命令,“将苏景山斩了。”
侍卫抽出一把长刀,刀锋明晃晃地与阳光辉映闪着刺眼的光芒。
丫鬟素儿惊怕地蒙住双眼,不敢看。
厅内的其他人神色泰然。
苏景山惊恐惧骇地瞪大双眼,刀落。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叫痛,脑袋已与脖子分了家,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睁得几乎要暴出来。
满地的血腥。
上官惊鸿站起身,“既然事情‘处理’完了,本郡主便先行一步。”不等祁煜批准,已然走出大厅,素儿赶忙跟上。
祁煜冷峻的面庞浮起失落。她就这么不愿意在骧王府多呆上一刻。
“鸿儿都走了,本皇子也告辞了。”燕玄羽没错过祁煜失落的神色,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祁煜不失落,他燕玄羽可就要失意啦。
“不送。”祁煜面无表情,又朝下人下令,“把大厅给本王清洗干净,苏景山的尸首丢去乱葬岗。”
“是。”下人们应声。
……
上官惊鸿乘坐马车赶上了苏盈月刑坐的木马板车,马车跟在板车后不远缓缓行走。街道两旁围观的人堵得路几乎是水泄不通,板车前有侍卫负责专司开道,不然根本没法通行。
板车前方的一块牌子上赫然写满了苏氏父女的罪行。
百姓们议论纷纷,人声嘈杂。( )
“苏臣相之女苏盈月竟然是这种荡妇!”
“不但是荡妇,还心肠歹毒,心如蛇蝎,惊鸿郡主曾受了那么多苦,她居然还想派人奸杀惊鸿郡主!真是死一百次也不能赎罪!”
“她好惨……”
“这种人这种下场还算便宜她!”
“苏盈月声名温宛善良,想不到竟是这种淫滥恶毒的妇人!连皇室血统也敢混淆,死不足惜……”
“给我打死苏盈月这个狠毒的淫妇!”
议论得正起劲的百姓当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一时间,臭鸡蛋、烂鸭蛋、咸菜、垃圾、石头……无数种东西飞砸向苏盈月。
苏盈月没了四肢的身躯本来就是靠绳子绑才能固定在木马上,被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砸,本就血淋淋的躯体更是不堪入目,头发上蛋清、烂菜粘作一团。
她断掉的四肢伤口血似乎已流尽,只有滴把滴落于地上,躯体被砸得东倒西歪,闭着眼,嘴唇干裂,一个鸡蛋砸中她的脸,蛋清洗面,与脸上的菜渣混一起,又粘又恶心。
马车里,素儿掀开轿帘,“小姐,您看看,苏盈月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难得小丫头不同情她。”
“她派的人差点将小姐您奸sha了,奴婢每次想起您新婚夜那晚的情景,都心有余悸。巴不得她早点死,死得越惨越好。”素儿咬牙说,“谁让她敢伤害小姐。”
上官惊鸿抬眼看了看素儿,小丫头要是知道真正的傻惊鸿已经在那晚死了,肯定会很伤心。
“小姐,您要是看看苏盈月的惨样,保准心中能舒一口气。”
上官惊鸿淡然道,“你掀开帘子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可您一点表情也没有……”丫鬟素儿不解,“您对这样难得一见的游街示众都不感兴趣吗?”
“本郡主没你这小丫头这么八卦。”
素儿满脸兴趣,“这样的场景奴婢都不曾见过呢,看起来又是解气又是震奋人心。奴婢看苏盈月大概已经死了,小产的时候又被棍打又被这么折磨,她现在看起来都像具尸体。”
“她还没死。”上官惊鸿说道,“还有一口气,撑不久了。”
“希望她死慢点。”素儿摸了摸鼻子,“这样她就多受点罪再死。可是,她要是没死,会不会有人救她?怎么说也是丞相之女呢。”
“要是真有人救她,她也活不了。即使能活,也是生不如死。”上官惊鸿思道,“她已经游街这么久,看起来生命迹象都快没了,不会有人救了。”
“也是,谁会冒着杀头大罪救这种女人,躲都来不及。”素儿又次眺望前方被砸得不成人形的苏盈月。
上官惊鸿则抬首看向斜前方的二楼,祁云清俊的身影站在‘枫桥夜泊’客栈的二楼窗前,一身青衣,温润如玉,点尘不惊。
现下板车正好经过‘枫桥夜泊’门口。
上官惊鸿思忖,祁云定然会想起他的母妃吧。只是,从他淡然若水的神情,不会让人看出什么。
祁云的目光仅从苏盈月身上略过,瞳里似乎没有别人的存在,而是直直瞧着马车内的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命车夫停马车于客栈前,吩咐车夫与素儿等着,独自走入‘枫桥夜泊’。
方入客栈,小二便说,“惊鸿郡主,我家公子已经在二楼厢房等候。”
“知道了。”上官惊鸿随小二上了二楼,来到祁云所在的厢房门口,小二又退下。
踏入厢房门,祁云回过身,朝上官惊鸿颔首示意,“你来了。”
上官惊鸿走到祁云身侧,与他一同倚窗而站,从敞开的窗户一同向大街上望去,她启唇,“心里难过吗?”
“瞒不过你。我的母妃死前也曾受过木马酷刑的待遇。”祁云敛眸抬眼,语气有些许感激,“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因苏盈月而联想到母妃。鸿,你要相信,我没有那么脆弱。苏盈月是苏盈月,母妃是母妃。苏盈月永远不能跟母妃相提并论。”目光往受刑的苏盈月望去,“祁煜若是想单凭木马酷刑就想让我再次遁隐于世,只会是痴人说梦。”
“就知道这样的小事击不垮你。”上官惊鸿淡然一笑,“看到你没事,我就宽心了。其实你根本不必来亲眼见苏盈月是怎么受刑。以免触景伤情。”
“鸿。”
“嗯?”
“我想亲眼看到伤害过你的人,受到惩处。也想……看看你。”祁云侧首看她,目光清越,“你跟在板车后头,也是在看我会不会出现吧。”
她微微点了点头。
祁云心里浮过一丝喜悦,又隐有一丝忧伤,“不要太关心我。”
“你连斩杀苏氏父女的圣旨都替我准备好了。就不许我对你小小的关心?理由呢?”
沉默良久,他说,“我怕我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上官惊鸿身躯一僵,回视祁云绝俊的面孔,对这样一个沉静如玉的男子,她只怕是也做不到只有纯净的友谊。
“鸿儿,别光看祁云,也看我一眼呐!”燕玄羽坐在对面的屋顶朝上官惊鸿呐喊,喊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大街上的众人纷纷抬头,有人说道,“哗!那不是天下第一公子燕三皇子嘛,怎么跑屋顶上去了?”
“本皇子是为了多看鸿儿一眼啊。”燕玄羽咧嘴一笑,折扇轻摇,一派风流。
“燕三皇子真是痴情呢!”众人无不感叹,又顺燕玄羽的视线一看,客栈二楼窗前那一男一女,男的清雅致极,女的貌赛天仙,两道身影站在一起极为和谐,令人移不开目光。
几乎是街上只要抬头看的人,都看愣了眼。
上官惊鸿白燕玄羽一眼,“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
“鸿儿,你要理解本皇子的苦心。”燕玄羽委屈地说,“我怕不盯紧点,你跟人家跑了怎么办?”
“是啊,惊鸿郡主,燕三皇子对你痴心一片,不如就嫁给燕三皇子吧。”有群众调笑道,“燕三皇子放烟花向你示爱那晚,我正好看到了呢,有男子能如此待你,还有何求?”
又有人说,“我看未必,你看,在惊鸿郡主旁边的不是六皇子祁云么?六皇子与惊鸿郡主站在一起多协调,简直就是天生一对,我看还是六皇子与惊鸿郡主相配些……”
“对哦,”有人附呵,“六皇子贵为安王,与惊鸿郡主都排行第六,指不准是缘份呢。”
“两个六在一起好……”
“还是燕三皇子与六郡主合适……”
一时间,众人在下头争吵不休。
前方又传来敲锣声,骧王府家丁又次呐喊,“骧王侍妾苏盈月偷人怀了野种,意图嫁祸给骧王,严惩不怠!……”
众人的视线很多又重回苏盈月身上,有人品头论足,“你说这个淫妇受着木马上这么粗长的刑俱,痛得肯定眼都直了。”
“估计也快爽死了!”有人淫笑,“早知道骧王侍妾这么淫荡,当初我要是找理由故意接近她,搞上一搞,还能捡个便宜呢。”
“你想得美,”有人嗤道,“敢做骧王侍妾的奸夫,不要命啦。”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你也就想想的份。”
“那是,还不让人想了?”
“也不知道奸夫是谁哦……”众人有人好奇。
“不知道呢?也不晓得奸夫给骧王抓住了没,还是奸夫暗中被处死了?”
“人家骧王府的事,管这么宽干嘛?骧王是什么人?动了他的爱妾,谁还能有活路?”
“说的也是……”
众人说得越发起劲,谁也没注意,一座屋宇转角,一名邋遢的醉汉靠墙而站,手里拿着酒壶忘了喝酒,迷蒙的目光望着苏盈月惨痛的模样。
苏盈月似是感受到了醉汉的目光,用劲全身的力气向斜前方朝他看去,涣散的瞳里盈着绝望的乞求。
醉汉因痛心而清醒,无声地启唇,“月儿,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苏盈月扯出最后一抹痛苦的笑,双瞳瞠睁,垂下头,绝了气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上官惊鸿与祁云因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燕玄羽也没向下看,是以,并未发现那名醉汉的存在。
不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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