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行晔正坐在暖春阁小皇子的身边。他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子,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和缪凤舞一样。
从行晔懂事开始,他的日子就没有过安宁太平的时候,危机和压力无时不在,陪伴着他一路从皇子到太子,再到登基称帝。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安宁的生活,习惯了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习惯了在夜里从噩梦中醒来。他的心已经被磨练得坚硬而冷漠,他靠这颗坚硬而冷漠的心支撑着他的意志,去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和打击。
可是今晚,他感觉自己的心变得那么柔软,这是玉泠都不曾带给他的感觉。
在他眼前熟睡的这个小东西,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降世,是上天赐予他的鼓励与安慰。他看着儿子那小小的身体,心里充满了力量。他以前经常置疑自己,这么辛苦地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他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儿,那种软软的触觉让他忍不住唇角上扬。
正这个时候,茂春急匆匆地进来,只略一躬身,便开口说道:“皇上,天牢那边出事了!”
行晔一愣,然后迅速起身,刷地放下床幔,快步走出卧房---尽管小皇子不会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行晔就是不愿意在这个孩子面前谈起任何不好的事情。
茂春紧跟着走出来,简略而快速地奏道:“晚上缪贵妃带着龚修媛去了天牢,在缪凤刚的牢房里呆了没多少时间,龚修媛就劫持了缪贵妃,杀了狱官,拿到了钥匙,把马清贵放了出来。现在龚修媛正准备带马清贵离开天牢,逃出京城去,缪贵妃还在她的手上,已经受了伤。”
行晔听完,一刻也没停,当即就往外奔去。他一边走一边问茂春:“龚修媛为什么要救马清贵?以前没有听说她与马清贵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龚修媛是鸿天会在宫里的联络人,而马清贵是鸿天会的总舵主。”
行晔一捶拳,气得骂道:“那个笨女人!天天跟龚修媛混在一处,竟觉察不出那个女人有不对吗?居然带着人家进天牢里去了!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茂春犹豫了一下,谨慎地说道:“皇上,会不会是缪贵妃与龚修媛串通好的……”
行晔急刹住脚步,回头瞪着茂春:“你的脑子也坏掉了吗?如果是缪贵妃与龚修媛串通好的,她要救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吗?”
“老奴知错!”茂春赶紧道歉。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万泰宫的门口。行晔迅速地传下口谕,要禁卫营的人守住皇城四门,并且火速地传令京营封锁和搜查京城及附近地域,找到可能接应马清贵的人。
然后,他带着自己的亲卫营飞快地奔天牢的方向去。
还没等赶到天牢的门口,远远地,他就看到龚宓一手扣着缪凤舞的腰,另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上。而马清贵就站在她们的身边,正准备去牵一匹马。
他提一口气,飞一般地冲了过去,行晔挡在了去路上,
“你们最好不要心存侥幸,即便能从宫里出去,京城内外也是层层守备,不可能让你们逃出去的!”行晔没有拔剑,只是看着龚宓,语气十分坚定。
马清贵的手已经抓住了缰绳,但是去路被堵住,他很焦急。他转头看龚宓,见她依旧是死死地扣住缪凤舞不放松,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对行晔说道:“我当然知道京城的守备有多严密,但今晚的情况怕是不同,纵然皇上布下千军万马,我只需要一个缪贵妃就足了破城而出!皇上若是不想缪贵妃丢掉性命,最好能让打开皇城的门,再敞开京城的大门,放我们一路顺畅地出京去!”
缪凤舞看着行晔,心里别提有多愧疚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刻她只是不愿意再给行晔制造麻烦了。于是她开口道:“皇上,不要管……”
“你闭嘴!”这一句是行晔吼出来的,抢在了马清贵和龚宓的前头。刚才赶到的时候,他一眼看见了缪凤舞的肩头在流血,她的脸色和唇色在火光下那么苍白,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虽然她最近像一个麻烦精,不停地给他惹事,他也很想骂她一顿。但是眼前的状况,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是放马清贵和龚宓骑马而去,而是现在就冲上去抓住那位他一直在查找的神秘的总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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