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应家主等人盯着她的背影,一时不知她是放弃了,还是自己去取龙鼎来,便出声引诱道:“不错,没有什么证据比当场沟通龙鼎更令人信服。只要丹姑娘做到了,我应氏不但替你寻找生父,让你领悟毕方秘术,也会全力为丹氏报仇。”
应观容握紧双拳,内心反复挣扎后,突然叫了一声:“丹姑娘……”
丹薄媚回头,看到他眼中的矛盾与纠结,于是莞尔一笑,初春清寒为之溃于一旦,顷刻令他置身于明月疏柳的韶华暖阳下。
她问:“六爷想说什么?”
应观容起身,踌躇道:“其实……”
“观容!”应家主冷冷地盯着他,意味深长地一字一句道,“别耽误人家办正事。”
丹薄媚又对应观容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我明白。”
她于是走入人群中,低声问了应余姚一句话,快步走远了。
应家主与厅中的一干人等交换了眼色,交头接耳一阵,才又想起什么,觉得不对劲,遂问应余姚:“余姚,方才她跟你说什么?”
应余姚答:“她问义父所在。”
“不好!她若见着了观雪,依观雪那性子,还不立刻就带她去地下殿堂。”应家主又急又怒,眨眼身形便消失不见。
一行人无言以对,也只有立刻跟出去。
应观雪的闭关玄门紧紧合上。
丹薄媚看了一眼,以真气破开,直接闯进去。
应观雪刚突破不久,感受到有人破门而入,睁眼杀气凛然,提剑跃下石台。
然而当丹薄媚转过石壁,将门外的光也带进来,与他四目相对时,应观雪怔了一怔,直直地盯着她,却又不说话了。
丹薄媚上下端详他片刻,觉得有一些像,也不敢肯定,于是问他:“你——认识丹蓁姬么?”
应观雪漆黑的眼瞳中神色莫名,变幻多次,最后答道:“认识。”
“那你……”丹薄媚觉得这个问题真是不好问出口,只能转而直接了当地问:“你是我爹么?”
“……”应观雪退了一步,沉默半晌,才又道,“不知道。”
丹薄媚大怒,问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许你侮辱我娘!”
“不是。”
丹薄媚皱眉:“你确定不是我爹?”
“不是,不知道。”应观雪反问她,“她呢?”
丹薄媚完全不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一头雾水地瞪着他:“你多说几个字行不行!你要是我爹,我还真觉得我娘对你的评价是极尽夸奖了。”
应观雪也不解,问:“什么?”
丹薄媚气得摆手,决意不跟他说了,转身要走。应观雪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微微皱眉,问:“她呢?”
“我娘?”丹薄媚回头看他,垂眼低语道,“她死了。”
应观雪愣了愣。
应家主先一步显现身形在玄门前,正对上应观雪与丹薄媚出来。
应家主看了看二人的脸色,皱眉道:“观雪,你刚突破,应该多巩固修为,不要急着出关。”
“不用。”应观雪从家主身边走过,“我带她去地下殿堂。”
应家主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一把拦住也要出门的丹薄媚,道:“观雪,你才出关,不知其中缘由,等今夜详谈,明日再做决定不迟。”
然而他没有拦住。
应观雪一把抓住丹薄媚的手腕,挡开家主,二人一同消失。
众人姗姗来迟,赶到时谁也不见,只剩家主一人,便焦急地问:“家主?”
应家主目光变幻不定,半晌叹气,摆手道:“罢了,事已至此,我本不以为她的身份有假,此番进去必定是可以领悟的。既然已领悟白泽秘术,当然是我们应氏的人,没道理给别人占了便宜。等她出来,就改姓应。吩咐今天在场的人,不要让人知道她的母亲姓丹。”
一名长老迟疑道:“谢氏那边,恐怕瞒不住,那名皇朝守护者跟她交过手……”
“瞒不住也要想办法瞒住。这是我们应氏凌驾七族的唯一机会。如今谢氏再怎么如日中天,宁、崔、王再有多少天才,若应氏子弟人人身兼龙术与白泽秘术,就算不管龙术的特殊威力,单是双秘术在身就够压倒他们的了。有双秘术,就有三秘术的一天……直到九鼎合一,天下尽归应氏手中。”
应家主不禁豪情万丈,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开创万世霸业,一生波澜壮阔的辉煌成就。
……
遥远的古昆仑。
当年东皇大帝一剑将大山从中劈开,两峰轰然倒塌,仅剩底部百来丈残垣断壁,怪石嶙峋。
宁哀哀跃进山门,又被老大造父布下的阵法挡出来。
昆仑山下是熊熊烈焰迸发的炼狱。有道虚影睁开了眼,先幽幽一叹,才道:“你来了。”
被阻隔在山门口的宁哀哀道:“是我。当初斩道历劫,得知你这‘痴’成为主魂,我便明白你没有好下场。如今果不其然,连肉身都没了,仅剩的真灵还被他困在炼狱中,日夜受烈焰烧灼。明明在星空古路门前,却可望而不可及。”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数百年前,天机绝脉的人路过此地,告知我第二魂会在大一统时代结束后降临世间。我为了你尽快出现,亲手结束了我开创的帝国,消耗大量真气。如若不然,即使肉身献祭,我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烈焰中的虚影不断被烧灼得消融,又不断重新凝聚,但青后楚观音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好似已不觉得痛苦:“而你转世,隐藏在一介凡者体内,连醒也醒不过来。若非她死得早,你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宁哀哀面无表情,却讥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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