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当年申公子一事,对你影响极大,我知道,你心里是恨我的。”
段青莲沉默不语。
马晴雪叹道:“青莲,怎能让你放下心结,不再纠缠于往事?或许,申公子也是不惑之年,将你我都忘掉了吧。”
段青莲幽幽说道:“圣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即非白衣,又非我,你怎知白衣之痛,我之痛?”
马晴雪想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既如此,青莲,我遂了你意,成全白衣,你也莫再念念不忘了。”又说道:“我只希望红莲教上下一心,志同道合,现在红莲教正是关键时刻,稍有不慎,或有灭教之灾。”
段青莲过了好久才说道:“一切听从圣姑安排。”
二人从侧室出来,马晴雪对室内诸人说:“我意已定,如白衣坚请离教,等她过了‘红莲训’这道关,就不再是红莲教中人;如若是倪红裳搬弄是非,捏造事实,废了她圣女称呼,惩罚再议。”
成士龙在一旁低低喊道:“圣姑。”
马晴雪向成士龙摆一摆手:“护法,我知你心意。”向着成士龙歉然一笑道:“红莲教关键时刻,教内不容有变。护法,此事就这样定了吧。”
成士龙长叹一声,闭口不语。
马晴雪喝道:“有请圣女白衣、倪红裳。”
片刻后,白衣和红裳并肩走入议事厅,马晴雪六人眼光立刻落在白衣和红裳身上。只见白衣脸色苍白,神情木然,红裳则是唇角紧抿,表情倔强,只是眼光与段青莲相遇时,不经意地眨眨眼,段青莲就觉得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了。
马晴雪厉声问道:“圣女白衣,圣选在即,圣女红裳却禀报说你要退出红莲教,可有此事?”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把眼光一起盯到白衣身上,白衣汗湿重衣,第一次觉得议事厅的气氛紧张得人透不过气来,张开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成士龙在一旁缓声说道:“白衣,也或是红裳误会了你的意思,对你本意有所误解,如是这种情况,你也莫要慌张,大可将实情道出,消除其中误会。”
白博文眼睛一亮,正想说话,红裳的声音已经响起:“白衣,你想清楚了再答,有无退教之意?”语气中却有说不出的凄楚。
白衣咬咬牙,双膝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未及触地,嘴里已低低说道:“白衣有负红莲教重托,罪该万死。”说完后重重在地上叩首。
马晴雪声音不疾不徐,无悲无喜:“白衣,我要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告诉我,你是否已下定决心,要退出红莲教,抛下圣女身分,卸下圣女重任。”
白衣眼睛不敢看马晴雪,只是轻轻说道:“是,还请圣姑开恩。”
大厅内一片肃然,只有成士龙低低叹了一口气。
马晴雪又问道:“白衣,此事至关重要,你可想好了。”
白衣泪水滑出眼眶,声音略有一丝哽咽:“白衣对不起卞嬷嬷,更是对不起圣姑,但有所罚,勿敢抗命。”
马晴雪沉默良久,嘴里诵道:
“世情混浊,人生苦短。
忽如朝露,净彼红莲。
心动莲动,身灭莲生。
不去不来,无忧无憾。”
到了后来,大厅众人一起诵道:“纵舍我身,亦求成仁。汝已成莲,幸甚此生。”声音低缓却短促有力。
诵声停后,马晴雪又说道:“圣姑一职,责任重大,白衣,我与护法对你本寄以厚望,但人各有志,无法勉强。今日护法与各堂堂主俱都在场,你领了五十杖‘红莲训’,从此后,恩断义绝,再无牵连。”又下令道:“段堂主,行刑。”
旁边已有人将刑具拿了上来,段青莲神色复杂,高高举起刑具,嘴里数着:“一、二……”她平日里恨极了白衣,但看到白衣伏在地上,心里却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受,只是想道:如果二十年前马晴雪这般行事,今天又会如何?心里这般想着,却不由将刑具轻轻落了下来。
尽管段青莲心慌意乱下留了几分情,白衣仍是觉得身上一片疼痛,她用尽力气,将牙齿死死咬住,心里却在想:我如此行事,是对还是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