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头,四爷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看着下首跪着的丫鬟,冷冷地打量着,如果此时有旁人在,一定会发现这小丫鬟有些眼熟。
苏培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暗道:时运不济。
“你还是不准备说么!”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四爷才收回了在小丫鬟身上打转的眼神,冷声喝问道。
小丫鬟瑟瑟发抖地叩首一礼,低声说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阿!”
“好,看样子你还是准备继续替那人打掩护了!”四爷不耐烦地打断了小丫鬟的话,沉声吩咐,“苏培盛,让人把这丫鬟拖到暗室去,爷今个儿一定要听到实话,不然你知道的!”
苏培盛虽然暗气这小丫鬟不识相,但是还是麻利的招呼过了左右守着的小太监。
这小丫鬟正是之前暖亭子里伺候的那个好奇的小丫鬟——柳叶,柳叶虽然也是包衣奴才,但是因为模样并不出挑,早早就被内务府打发到了庄子上伺候,她又不是个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性子,所以一直被庄子上的丫鬟们孤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几个主子跟前,可是她真没有想到,她只是自言自语了几句,便突然被小太监抓到了车上,直接拉到了庄子的书房里头,她好害怕的,但是她真的不确定她听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虽然害怕四爷,但是也不想随意的冤枉了旁人。
本来柳叶还准备死扛着,可是一感觉到小太监那如铁箍一般的大手,整个人就彻底堆了下来了。
“奴婢说,奴婢说……”柳叶拼命地挣脱开了小太监的手,爬到了四爷脚边,拉着四爷的衣角,连连哭诉,“奴婢之前在林子里捡柴的时候,听见一个骑着马的贵主子说,不信弄不死瓜尔佳主子,因为奴婢离得太远,只是能隐隐看到那主子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裳,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而且奴婢也着实听得并不清楚……”
“你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大!”苏培盛忙从小丫鬟的手里头扯出了四爷的袍子,尖声说道。
四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她骑得马找到了么,可让人看了!”
“已经看过了,在马颈上发现了一枚并不起眼的银针,另外还在马脸附近发现了些刺激的药粉,看样子这些就是促使瓜尔佳主子马匹发狂的原因。”苏培盛麻利的回道。
“好,她们还真是把爷当成了个傻蛋了,居然敢在爷的眼皮底下动手,看样子爷对她们真是太心慈手软了,这次的事情,你告诉陈福,爷要一查到底!”四爷重重地拍了下手边的角几,厉声喝道。
“奴才知道!”苏培盛可不想再惹了四爷的恼火,麻利的应声,退出了房间。
至于被四爷带回来的小丫鬟柳叶,自然也有小太监领着下去了,只等着一会儿府里头的其他女人回来的时候,再让柳叶过去认人。
即便如此,四爷也难以平复心底的怒火,上次他的心慈手软,那是因为那人做得手脚并没有太伤害尔芙,可是当尔芙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那一刻,他真的怕了,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一次,他一定要制住府里头这种不正常的风气,他可以允许她们吃喝玩乐,但是绝对不允许她们肆意的伤害他的女人,如果他这次还当看不见、不知道,那么下一次,受伤的可能就会是他的子嗣和他自己了。
四爷这次的火,不单单是因为尔芙受伤,也是因为这种心里头的不安。
陈福很快就查出了结果,毕竟之前接触过尔芙的马匹的人就那么多,除去了几个被打得半死的马奴,唯一有可疑的就是伊格格了,而且在联想到柳叶的口供,陈福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次做下这事的人,必然是非伊格格莫属了。
四爷听完陈福的回话,不自觉的愣了愣神,毕竟他真的没有怀疑过那个女人,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个纯良天真的性子,以为她和尔芙是一样子的人,可是如今这样的事实,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甚至还怀疑起了摔下马的尔芙。
可是后头养伤的尔芙,根本不知道前头发生的事情,当发现四爷离开的时候,也就没了看书的心情,回忆起了她摔下马的经过,她只当是因为她抓着小白的鬃毛,引得小白发了狂,还暗暗后悔自己胆子太小,太过慌乱呢。
只是尔芙对于手心上的伤口,还是有些疑惑的,但是并没有联想到府里头其他人身上,因为她一直都是个守法公民,从来没想过有人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也并没有和这个时代彻底的融入,并不知道这个时代她就是特权阶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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