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华写信的时候手抖得更厉害,拿起笔来,还未落下,铺好的宣纸便被浸染上了一大滴墨渍。
她有些烦躁,随手卷起这张纸揉成纸团,扔在了地上。
盛夏在一旁,眼瞅着没敢吱声,忙走上前去搭把手,为主子又铺好一张纸。
徐芸华想了想,提笔开写,可刚写了几行字,又觉得不妥当,遂放下笔,将信纸随便夹在一本书中,来到桌子前面来回踱步。
盛夏看了看,转身去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水,送到徐芸华面前。
“姑娘,您莫急,其实刚才太太说得模糊,此刻还不好判断高大少爷到底怎样了,说不定只是受了小伤,压根儿没什么事呢。”
徐芸华心中乱得很,抬手随意挥了挥,“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嗳,姑娘,婢子就在外间,有什么事您随时招呼婢子。”
以往的时候,徐芸华如果说想一个人待着,几个丫鬟肯定就听话的直接出去了,可今日,盛夏只说退到外间去,也是存了一分担心主子的心思。
关键时刻,主子可别胡思乱想才好。
自己退到外间,如果听到什么动静,也好随时进屋来不是。
盛夏说完,便掀开内屋和外间相隔的一道厚厚的面帘,走了出去,然后搬了一把小矮凳,就坐在了门口。
徐芸华一个人待在屋里,来回溜了两趟,心里想的一直是高晟,就他那张习惯性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直在自个儿眼前晃悠。
上次因为在景颐伯府救高隽的事,他曾那样歪想过自己,徐芸华承认那个时候,自己超级超级的讨厌他,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彼此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亲不结也罢。
可是时至今日,她突然有些巴望着亲事能够如期举行了,只有如期,才能证明高晟没事。
连徐芸华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这样的担心高晟的安危。
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么一个面如冠玉、有逸群之才的男子被火烧了会是什么样的。
他还能活吗?
他还活得下去吗?
如果他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一个个的问题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里,交织在一起,乱糟糟的。
徐芸华挠了挠头,一眼便看到榻旁的小几上摆的针线筐子里,自己绣了一半的红盖头。
那盖头上的红色是这样的刺眼夺目。
徐芸华吁了一口气,心想吉人自有天相,高晟那样才貌双绝的人,老天爷一定不舍得亏待他的。
有了这个坚定的想法,徐芸华总算自己帮自己宽了心,然后又拾起针线,继续绣起盖头。
就这样一直耗到了第二日,徐芸华照常起了床,今日初二,是赵氏回娘家的日子,按照以往的例,她是不需要跟着去的,可她还是想打听一些关于高家的事,所以特意找了请安的借口,去主院看看。
如果真有什么事,直接问二叔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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