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柔贵姬怀有龙嗣,不管如何,你都该善待。”
“难道我没善待?陛下这话说得真是···呵呵!”
“你怎么善待了?从上元节那天起你就不对头!朕都开口让你抚养这孩子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口就拒绝了,你让我的威严往哪里放?再说,文清婉那个身子骨,让她养孩子,她养得了吗?!”
我还不是觉得只有你能够抚养我的孩子!
这句话被沈湛憋在了喉咙里咽了下去。
“我怎么没有善待?这一个月里头,文清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用什么就用什么,除了不能逾制,她的待遇已经提到贵嫔上头去了!珠宝首饰、吃穿用住、那样不是紧着她,往她宫里头送?怕她冷了,怕她饿了,怕她心情不好了,连淑妃身子不适想请薛太医来看看,都是先让薛太医去了惊鸿殿,替柔贵姬问了平安脉才去的颐仙殿,淑妃说什么了吗?我说什么了吗?现在谁不知道,柔贵姬是如今宫里头最金贵的人,陛下您倒是说说,妾是如何对她不好了?!”
“是,你没对她不好,可你着做些事,是出自真心吗?”
沈湛的意思,本来是说,他知道宋弥尔最不耐的就是这些事情,可她如今不仅做了,还做得如此尽善尽美,是不是勉强了自己?若是不愿意,大可不做。
可这句话听在宋弥尔的耳中,却是沈湛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不满意了,不仅要自己将文清婉的所有事办的漂漂亮亮,还得办的真心实意!
简直好笑!自己凭什么要对一个贵姬上心?自己对爹娘都没什么劳心劳神呢!
“她一个贵姬,还要我上心?”宋弥尔也沉了脸,一脸的嘲讽。
“贵姬不够,贵嫔够不够?贵嫔不够,二品妃够不够?妃位不够,朕够不够?!”
沈湛见往回哪怕受了天大委屈的宋弥尔,此时此刻却对自己摆出了一副嘲讽的面孔,他哪里受得住,当即不暇思索地吼了过去。话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完了。”沈湛心头想,文清婉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有了身孕,他重视的也是那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孩子的母亲,却不在他的考虑范畴。至多到贵嫔的位置,便是她的终点了,他不介意多些宠爱,但是却不能让一个可称得上平头百姓的女子做上妃位,不说身家,只说气度仪态头脑,她都还不够资格。然而今日,他也不知道被什么冲昏了头脑,也不知道到底为何要同宋弥尔争执,原本可以好好说话的,谁想得到闹到这个局面。
“够!陛下金口玉言,怎么不够?!”
沈湛的话犹如一把利刀猛地扎进了宋弥尔的心口,自己听爹娘的话,听母后的话,听沈湛的话,努力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皇后,扪心自问,她没有哪点做得不好的。她不需要谁来称赞,谁来感谢,至少沈湛,至少自己身边这个人,能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是皇后,合该与皇帝肩并肩!她是宋弥尔,本该与沈湛站在同一条战线!可是如今呢?明明前几日的宠爱调笑还历历在目,她不认为那是假的,可转眼他便能为了一个贵姬斥责自己!那明日呢,是不是就能因一个美人把自己打入冷宫?
宋弥尔越想心头越冷,她摆了摆手,“陛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妾没有意见。时候不早了,妾先回去了。”
说完,宋弥尔心头一硬,退后两步,竟然朝沈湛直直地跪了下去,行了跪拜大礼!却也不等沈湛开口,自己直起了腰身,迅速地站了起来,看也没看沈湛一眼,低头道,“妾身告退”,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
宋弥尔身子跪下那一霎,沈湛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从小到大,宋弥尔就没向他跪过,他已经惊得什么话都不出来,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弥尔起身,离开!在她消失在楼梯口的那一刹那,不知为何,沈湛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舌尖发麻,想追上去,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半步······
这种感觉,在沈湛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在出现了,沈湛不由得心头慌乱茫然。不好,这种感觉十分地不好!
沈湛抬起头,窗外,宋弥尔已经走到了温泉外围的草坪上,正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与安晋说着什么。
不用听都知道,安晋一定是被宋弥尔突然下楼给惊到了,并且试图让她留下,而宋弥尔脸色却越来越沉,没有丝毫犹豫,只想快点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头,朝自己这边望上一眼。
她就这般硬气?不怕真的惹怒了自己?还是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让自己生气愤怒?是根本不在乎自己,还是没将自己这个皇帝当一回事?!
沈湛刚刚因为惊愕而压下去的无名之火又烧了上来,他的眼中神色也越来越冷,他望着宋弥尔,害怕错愕的情绪已经被失望和愤怒所取代,他发现自己又能动能说话了,看来,就是方才那种陌生的情绪阻碍了自己,而这情绪的源头···沈湛眼中一凛,看向还在与宋弥尔小心赔笑的安晋,语气冷厉:“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