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定然好卖。还有想想这棉织物除了做衣物还能做什么?”
拍了拍座下的席子,杨安玄道:“比如说布席、布帘、布屏风。”
杨湫想起在阴慧珍宅中看到的几件新款棉裙,艳丽动人,这次来就想着借去照样做几件,听三哥这样一说立时灵光起来,笑道:“好办法,三哥随口一说便是生财之道。”
几个女人七口八舌地讨论起来,杨安玄起身入厨,准备炒几个菜,与家人畅饮几杯。
…………
当阳城,城主府,凄风冷雨拍打着屋檐。
司马楚之一身戎装匆匆踏入院中,来到檐下将身上湿重的雨披揭下,递给侍从。
剧烈地咳嗽声从屋中传来,司马楚之一皱眉,掀起垂帘,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屋内阴暗,点着灯,正中的床榻前或坐或站着数条身影,看到司马楚之进来,司马文思(1)迎了过来,轻声道:“七哥来了。”
床榻上司马休之面色姜黄,急促地呼吸着,厚厚的棉被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十月初,安帝驾崩的消息传至,司马休之便病倒了。当阳天气湿冷,司马休之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ωωw..net
杨安玄回到襄阳后,得知司马休之病倒,派陶医官前来诊疾,并请他到襄阳养病,司马休之婉言拒绝。
听到声音,司马休之睁开眼睛,吃力地问道:“可是德秀来了。”
司马楚之正与司马文思、司马国璠、司马叔璠等人见礼,听到司马休之叫他,忙上前躬身礼道:“侄儿见过叔父。”
司马休之从被中拿出手,示意司马楚之在榻上坐下,问道:“战况如何?”
司马楚之艰难地摇摇头:“刘钟防守甚严,江陵城时常派军支援纪南城,若无援军恐怕很难拿下纪南城。”
司马休之喘息了几口,道:“愚向雍公写信求援,雍公说等来年春天会派军南下,冬季寒冷,德秀带儿郎们暂回当阳城吧。”
闭上眼歇息了片刻,司马休之提高声音唤道:“你们都过来。”
司马文思几人围在床榻周围,司马休之涩声道:“天子被刘裕所害,德文虽然称帝但晋室已亡,刘裕篡位已是定局。”
众人脸色戚然,沉默不语。
“晋室气数尽矣”,司马休之睁大眼睛嘶吼道:“愚原想占据荆州,或许还能延续社稷待变,可是刘裕不能相容。”
司马文思安慰道:“大人,雍公实力不弱于刘裕,或能匡复社稷,重整河山。”
司马休之苦笑道:“杨安玄平灭刘裕,又岂会让晋室延续,若他真想辅佐晋室,便会派大军先行夺取江陵,而不是消耗掉晋室最后这点兵马,他和刘裕同样都是曹操啊。”
司马文思见父亲脸色蜡黄,双眼外鼓,忙轻声道:“大人莫急,安心养病,一切等大人病好后再从长计议。”
司马休之闭上双眼喘息了一阵,喃喃语道:“愚怕是命不久矣,前日梦见孝武帝和大哥了。”
司马叔璠抽泣出声,众人无不落泪,陶医官已经告知他们要准备后事了,所以几人才决定从前线把司马楚之叫回来。
司马休之看着司马楚之,这是宗室中最为得力的后人了,若能让德秀以荆州为基,或许还有中兴之望。可惜荆州被夺,司马氏再无根基,气数已尽没有重振的机会了。
“愚死之后,尔等便向杨安玄效忠吧。”司马休之艰难地说道:“与刘裕相比,杨安玄更具容人之量,其子娶德文之女为妻,两家亦算姻亲,他应该能让司马宗室延续下去。”
司马楚之等人心如刀绞,虽不甘心却无力改变。
司马休之指了指床榻边的案几,司马文思会意取出一本奏疏要递给司马休之,司马休之示意拿给司马楚之。
司马楚之打开,是司马休之写给杨安玄的遗表,“愚闻运不常一,治乱代有,阳九即谢,圮终则泰……”
遗表言辞哀切,陈述晋室气数已尽,认为雍公当代晋而立,希望杨安玄将来能善待司马氏,司马氏愿为其效命等等。
司马楚之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屋中众人无不伤心泪落。
十二月六日,司马休之病逝当阳城。
杨安玄得到其遗表,派人前往当阳拜祭,安抚司马宗室,以司马楚之统率当阳兵马,司马楚之等人立誓为雍公效命。
建康,天子司马德文得知司马休之身死,在宫中狂呼“天亡晋室”,饮酒大醉。
「注(1):司马文思是司马休之的长子,过继给司马尚之继任谯王,因在京中妄行杀人,被刘裕执之送给司马休之处置,要司马休之杀之,司马休之仅免其官职。刘裕不满,借故伐荆。历史上荆州破后司马文思随其父司马休之逃奔后秦,刘裕灭后秦,又逃奔北魏。后被北魏谯郡王,还为怀朔镇都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