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银庄太原分号虽然开业没几天,但生意不错。上门存银借款的人不少。这让门口迎宾的伙计忙的不亦乐乎。
但杨林现在可没有好心情去过问生意。他披着棉袍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碗,望着面前火盆里忽明忽暗的火星久久不语。不为别的,就为昨晚老五他们与人打架的事情。若不是柱子鸣炮为号,老黑他们去的及时,老五他们非得叫人打残不可。
杨雷与于万学两人规规矩矩的站在杨林面前。此时的他们刚从衙门里放回来,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神情疲惫。头脸肿的象猪头,上面布满了污渍和血痕。
事情的经过杨林都知道了,但他没有训斥他的兄弟们。反而在了解了情况后却陷入了沉思当中。
“四哥……”,杨雷抬眼看了看杨林,见他没什么反应,道:“我和万学这次是栽了大跟头了。不仅被人暴打了一顿,而且还被衙门关了一夜,直到交了保钱才出来,把咱们‘平阳七匹狼’的脸面都丢尽了,小弟愿受四哥责罚。但小弟和万学兄弟心中不服,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才占了便宜。若是换个地方或是小弟手中有长枪木棒,小弟保证将那些鸟人全都放倒喽。四哥,小弟实在难以咽下心中这口恶气,请四哥让老黑他们跟小弟出去一趟,非把这场子找回来不可!”
“是啊,四哥,咱们兄弟自出道以来那受过这等恶气。你让老黑他们和我们出去转转,非把那几个鸟人找到狠揍他们一顿不可!这次真是太窝囊了!”于万学一边附和着杨雷的话一边摩拳擦掌,那架势就跟仿佛要与人拚命一样。
旁边老黑也道:“四少爷,你发话吧。弟兄们来太原可是闲了好多天了。这次要不为五少爷和万学少爷找回场子,咱们回到平阳地界都没脸见人了。若是那张家兄弟知道咱们栽了这么大跟头,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都给我闭嘴!”杨林将手中的茶杯向桌上一顿,缓缓站起身来,旁边同样鼻青脸肿的柱子急忙上前搀扶。
杨林缓缓踱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望着外面依旧飘落雪花的阴沉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极为不满的道:“一群莽夫,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只知与人徒逞一时拳脚之利,而不知谋定而后动!我问你们,你们可知对方名讳?住在哪里?做什么营生?身份背景是什么?又是哪家的子弟?手下有多少人?”
“这个……”,杨林一连串的问题让杨雷、于万学、老黑等人面面相觊。尤其是杨雷,心说对啊,与人打了一架,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人家姓名和底细。太丢脸了,空与人打了这么多年的架,实在有负四哥平日“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的教诲。
看着杨雷等人窘迫的样子,杨林口气缓和道:“老五你们这次偷跑出去喝酒,我暂且不究。被人打了也不算丢脸。关键是要知道自己怎样去找回面子。我已让大龙他们从衙门那边打听清楚了。他们是张家口范氏商行的子弟,其中范家良和范家臣是亲兄弟,因为在太原有十几家店面,所以常年驻在太原。那个范家康,也就是老五说的那个叫康弟的人,是范家良和范家臣的堂弟,也是范氏商行老板范永斗的亲儿子。这个范永斗,据说与建奴有联系。不仅为建奴提供朝廷严禁出关的货物,而且还提供我朝的机密给建奴。哼,这次既然他儿子来了,我们就得好好招待招待他!”
“他奶奶个熊地,原来如此!”杨雷一听立刻怒火冲天,大骂道:“昨晚若不是那个范家臣有两下子,我早就把范家康那小子打翻在地了。四哥,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对,四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决不能便宜了这三个小子!”于万学听到范家与建奴有联系,肺子都要气炸了。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燃烧,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到范家兄弟面前一拳把他们打死。
“怎么办?有仇不报非君子!”杨林微微一笑道:“谋定而后动,这是永恒不变的圣人之言。老黑,从现在开始,你和大牛领人昼夜监视范家兄弟的宅院和店铺。尤其要摸清那个范家康的活动规律。别忘了我以前教你们的那些方法,千万莫让范家兄弟察觉了。如果发现范家康那小子有落单的时候,马上回来报信。”
老黑一挺胸脯,大声道:“四少爷放心,蹲坑盯人是弟兄们的拿手好戏。只要那姓范的小子落单,我们立刻回来报信。”
“好,你们去准备吧。”杨林点点头,随后又向杨龙道:“大龙,范家兄弟虽然打了老五他们,但他们一定会打探监视咱们的情况。所以这几天,你和二虎领人躲在咱们银庄和宅院的周围,只要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先暴打一顿再说。具体的方法不用我教你了吧?”
“嘿嘿”,杨龙一乐道:“四少爷放心。弟兄们干这种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保证会有几个家伙挨顿胖揍。”
“嗯,去吧。”
杨林又看向杨山和杨海,道:“山子和小海,你们去街上多买些辣椒。回来把它们晒干磨成粉。我到时候有用。”
“好嘞!”杨山杨海领命而去。
“四哥,我……我们呢?我们干些啥?”杨雷和于万学一见大家伙都被杨林分派了任务,不禁着急的问道。
“你们?”杨林看着急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两人,微微一笑道:“给我在家老实呆着!”
再说范家兄弟,自那晚莫名其妙的与人打了一架,而且是完胜以后,他们立刻就猜到对方一定与杨汝达有关系。所以正如杨林预料的那样,派人打探杨家兄弟的情况。但是接连三天,派去的人还没等靠近,立刻便被一帮人打得头破血流。而且还被以人赃俱获的“盗贼”罪名扭送官府。当然,这都是杨龙等人玩的把戏。先是把人打得晕头转向,然后顺势把“赃物”塞到人的怀里,让人有口难辩。
范家兄弟从未与杨家兄弟接触过,也不知杨家兄弟的厉害。在他们眼中,杨家兄弟被打以后没有任何动静,便认为是怕了。所以手下人连日吃亏以后,他们也觉得没什么。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摸清杨家兄弟的情况时,杨林却领着杨雷和于万学登门道歉来了。
双方会面之后,气氛很是融洽。杨林一边数落着兄弟的不是,一边大谈双方今后合作生意的好处。
范家良毕竟是行商多年,经验还是丰富的,嘴上与杨林应酬着,但心里始终还是保持着一丝警惕。但出乎意料的是,杨林却非常爽快的将自己家的情况合盘托出,丝毫没有隐瞒做作。接连请求范家兄弟今后在生意上多照顾。为了表示诚意,杨林还说愿意转让平阳银庄在太原的经营权给范家。是啊,谁让范家财大势大呢,连官府的那些大人们都要给面子。
范家良最担心的就是杨家在太原拥有银庄经营权的问题,因为他们家也有银庄。杨林与官府签订的经营权等于把所有开钱庄的商人都逼到了墙角。杨林开设的银庄不仅热情周到,而且方式方法都出乎同行的意料。在同业中竞争力是极强的。开业没几天,便抢走了同行两层多的生意,这让范家兄弟私下直呼“狼来了”。
范家兄弟见杨林这么直接,心中不禁嘲笑他是大傻瓜。但表面上还是做足了谦让有礼的功夫。杨林见此一笑,便不再坚持转让经营权的事情。随后定下日期,诚挚邀请范家兄弟去醉仙楼赴宴。范家兄弟假意推脱一番后,欣然接受了邀请。
接连三天,杨林每日都要在醉仙楼设宴款待范家兄弟,主题无非就是替兄弟道歉和合作做生意的问题。弄得范家兄弟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认为自己真是多疑了,有失范家面子。
第四天午时刚过,杨林在房中得到了老黑等人对范家康行踪的详细报告。
范家康年纪轻轻却有个最大的毛病——好色。他从十二三岁就开始懂人事,先是家里的丫鬟婆子,只要有些姿色的,不管老少俱皆通吃。后来觉得没意思了,开始去青楼妓院。后来又腻了,开始对大姑娘小媳妇下手。
为此他没少挨老爹范永斗的打骂,但天生就这德行,管也管不住。在张家口,有范永斗管着,他还能收敛些。但这次来太原,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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