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杜家拿你上衙门都是轻的!一个蓄意谋害的罪名,你就直接在牢里养老了!”
“那杜海燕早就疯了,我哪儿害她了?!要告也是我告他们杜家,闺女疯了还非赖着我们老三!”
“你呀你!头发长见识短!跟你说不清!”苏老爷越琢磨越觉得这回事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握了,本来还占上风的,让苏老太这么横插一杠子,情势完全倒转,苏老爷越想越气,对上苏老太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等着自己解释的老脸,更是气得咳嗽连连。
“苏鹤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苏老太也不顾苏老爷咳得脸都要紫了,扯着苏老爷的衣袖,指名带姓的大声喝斥。
“哼!”苏老爷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再也受不了苏老太的吵闹,哼了一声就起身大步跨出了上房,留下苏老太一人一脸迷茫的坐在炕上。
“嗨,孩儿爹,咱爹瞧着是出门去了,你要不要跟着去?”苏家老宅是老式的大通院,上房坐北朝南,左右两排厢房,有点啥动静,一点儿瞒不住人,王彩霞挨着窗子听着苏老爷跟苏老太不欢而散,就知道这事儿估计是办砸了,又见苏老爷要一个人出门,连忙拉苏纯义说话。
“不用,上房的事儿,咱不掺和,左右是老两口的事。”苏纯义闷闷的出声,顺手把王彩霞也从窗户旁拉到炕上。王彩霞想想也对,也就不再说话。夫妻两人复又说了些别的事,听着苏老爷回了上房,这才歇了。
苏家老宅的灯火渐渐熄了,可杜家的灯却是亮了整整一夜。
凌真法师派人送信到杜府的时候,正赶上饭点,杜老爷见是观中来信,饭也不吃了,连忙拆了信看。信中凌真法师据实说了当时的情况,也坦白说杜海燕如今痊愈的希望已经没有了,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每日多清醒上几个时辰罢了。杜老爷看完只觉得脑中“嗡”得一声放了个大炮仗,两个耳朵震的生疼,什么也听不到了。
杜老夫人从呆住不动的杜老爷手里接过信一看,胸口一紧,眼泪唰的就涌了出来。
“老爷啊,不是说都快好了么?只要今天,今天的法事做完。”杜老夫人的手死死扣着桌子,才没让自己仰过去。
“……”杜老爷紧闭着嘴一声不响,只是探过身去搂了杜老夫人在怀,一下一下的给杜老夫人顺气。
“玄妙观来信了?可是让咱们明日去接四妹?唉,爹爹,娘,你们这是?”杜三姐听到下人说有玄妙观的人来送信,也顾不得吃饭,直接提着裙子奔上房去了。一进门,看到杜老爷和杜老夫人这副样子,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就坠入了低谷。
“信。”杜老爷指指桌子上的信给杜三姐示意,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他苏家欺人太甚!”杜三姐匆匆扫过信的内容,气的把信狠狠的拍在了桌上,震得一堆碗筷叮叮乱响。
“何止是欺人太甚?!我看他苏家是压根儿没把我杜忠山放在眼里?!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我是死人么?!”杜老爷气性儿不比杜三姐少,拳头攥的死紧。
“爹爹,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大师兄带着作坊里的人都过来!”杜三姐说着就要夺门而出。
“不忙,你先坐下吃饭。朱红,给三小姐拿副碗筷来。”杜老爷却叫了杜三姐,面无表情的吩咐大丫鬟朱红做事。
“爹爹!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杜三姐虽然着急,但是语毕还是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杜老爷对着杜老夫人跟杜三姐一脸严肃的说,“海燕的事,还得从长计议,我自有安排。现在先吃饭,吃了饭,听我吩咐做事,凤兰,我教过你多少次了?遇事一定不能慌,你性子这样毛躁,我将来怎么放心把作坊跟铺子交到你手上?”
“喏,女儿知错了。”杜三姐跟杜老爷的目光相交,想到自己先前的冲动,脸颊忍不住有些发烫,连忙低头应是。接过朱红递过来的碗筷,埋头默默吃起来。
“放宽心,有我在。”杜老爷一边帮杜老夫人整理有些乱了的鬓发,一边轻声安慰。
“吃饭。”杜老夫人此时也整理好了情绪,通红着一双泪眼对着杜老爷点头一笑,顺手把一副碗筷塞到杜老爷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