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的心脏忽然停跳了一拍,这小巫山的夜晚月黑风高,背后山连着山、林压着林,阴森狰狞,枝条摆动声呦呦不绝。这种时候怎么都不像会有人来。尤其是今晚,更不该有人来。
今天这档子事又绝对不能传出去。如果被人知道谢义命丧在他手里,他一定会被谢义的精英队挫骨扬灰、 被谢义手下那头忠心狠辣的狼吃干抹净。杜远表情冷漠,没有回应少年的问题。这少年出现的时候,在杜远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神志不清的谢义看到了一抹光芒,他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里,事到如今只盼少年能把他的死讯带走。
于是他冲着少年用力喊:“小伙子,你快跑,他们要杀你!记住,是杜远杀了我谢义!赶紧跑!下山!别回头!”
谢义喊了半晌,准备停下来喘口气时,发现自己白白努力了一番,那少年根本连脚跟都没挪一下。他险些没背过气去,终于万念俱灰地彻底瘫倒在地上。
少年像是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他看出杜远是这些人的头目,索性把手电对准了杜远,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杜远的眼睛被手电的光刺了一下,他的手抬了一下,似乎是要挡住眼睛,但他身旁早已精神紧绷的手下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纷纷举起早已开了栓的枪,指向少年,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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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的击杀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即使是开枪的人也只是反射性地执行了杜远的命令,更别提在场的其他人了。
看着少年无辜、惊诧地张大了嘴,谢义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心底哀痛却发不出声音,右手手指死死抓进了土里。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光明的、黑暗的,这半辈子都做尽了,没想到连临死前还要牵连一个无辜的年轻生命。
这其间留给众人遐想的时间只有子弹从离膛到击中目标那么短暂,谢义睁大了眼睛,他要死死记住这一刻,带到下辈子,为这一世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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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谢义都无法描述清晰那一刻的感受。在人生最绝望、最心灰的边缘上,突如其来的悸动被他深深埋藏在了心底。他觉得用惊艳来形容已经落了俗套。如果不是体力不支,他真的想仰天长笑,觉得此时此刻就是死了也值了。他从来不信命运,但是从这一天起,他开始信了。
说时迟,那时快。子弹擦过空气,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眨眼到了少年面前。
枪手们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态,收了枪,他们对自己的枪法极度自信,甚至有两个人已经开始说起夜宵要吃些什么好了。但是很快,树林里再次陷入安静,一阵诡异的气氛充斥了整片空地。
意料之中的倒地声没有传来,因为那个少年仍然站着,面上甚至仍然保留着惊诧。
然而子弹已经不见了踪迹。在暗夜的映衬下,他的脸洁白无瑕,没有一丝血痕,更别提被枪击穿的血孔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打量起周围的树干,试图从上面找到弹孔。
恐惧蔓延到每个人心头。
杜远的反应极快,他迅速掏枪“砰砰”朝着少年连开了两枪,子弹准确地射向了少年的眉心。他没有躲闪,但也没有子弹击中目标的痕迹,子弹就那样,凭空消失不见了。少年的皮肤上,甚至连一点被划破的痕迹都没有。
就像是鬼魅一样……但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鬼啊!
杜远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失误,接连发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动作的慌乱显露出他内心极度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面对着杜远狂燃的怒火,少年一言未发,黑暗里他的表情没有人能看得清。
谢义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愣住了,连身上的疼痛也有些感觉不到了。他做到如今东三省商业巨头的地位,能接触到一些隐秘不为人知的层面。他隐约想到了一种可能,看到了一线生机,他急切地看着少年:“救我!只要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少年打量他一眼,点点头:“既然老天爷给你指明了道路,让你遇见我,我不会不管的。”
少年语气中那理所当然的正义感让杜远觉得受到了羞辱,他一扬手:“近身围杀他,小心点,这小子有古怪。”
他的手下明白他的意思,抽出匕首,小心地堵住少年的进路与退路。
最先动的是少年身后的人,那人举起匕首,悄无声息地贴近少年。见少年没有回头,他心中得意,以为对方没有察觉,正想着这少年也不过如此,却突然发现所有人都惊惧地看着自己,他低下头,愕然看到自己的腰间部位,上下肢体错位,被无形的利器拦腰截断。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自己的血肉内脏在蠕动,活脱脱一个人体的横切面。
他惊恐地抬起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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