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孙所言,与师父当年见到的,以及章牧之调查的情况,严丝合缝,恰好形成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两个襁褓中的婴儿一起逃出白沙城,不是同根生,却宛如亲兄弟。结果一个成为魔导弟子,一个成为天人弟子,免不了要惨烈厮杀一场。
信天游苦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吴王孙的话语里,流露出一个危险信号。
道门高层晓得“天机紊乱,苍生浩劫”,也许启动了“星棤“的逃亡计划。毕竟,只有天人才能够赤身横渡星河。开始对一些中小灵脉进行”抢救性挖掘“,其实是杀鸡取卵,为星棤准备能源。
吴王孙,极可能是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修士追求个体的强大,器师与阵师极少。何况“星棤“不是一件法宝,而是一个浩大的系统工程。他中途改行,固然出于兴趣与天分,恐怕也与此相关。
但无论如何,不至于七年不进一阶,肯定还存在更深层次的原因。
为了回馈,信天游从《封天诀》与《金身诀》里挑选出部分炼神炼气的精华。听得对方一愣一愣,彻底服气。
他晓得,吴王孙把自己当成了佛宗、杂门散修,甚至妖族中的顶尖人物了,并没有怀疑到科学狗身上。
两个人惺惺相惜,都有各自的机密,交流点到为止。
接下来,该联手演一出戏了。
传音入密了整整半小时,信天游突然面色一沉,冷哼道:
“世家子弟,名门之后,了不起吗?有种,你就和某家赌上一赌!”
众仙师终于听到了声音,精神为之一振。
忖道,别看他们方才聊得挺投契,一言不合就翻脸了。肖尧克暴打天台宗弟子后,又向吴王孙挑战,难道想一鸣惊人,成就名声?
吴王孙心知肚明。
这货呆会儿要闹事,想提前把自己摘出局。吴国不怕越国,天一教更不惧怕天台宗。可自己沾上这档破事后,光向道门解释就够喝一壶的了。在外面逍遥的日子,也不得不提前结束。
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信天游除了存心把他摘出局,还有另外一重心思。
假如混成熟人了,怎么好下手?
龟虽寿是个二皮脸,说翻脸就翻脸。信神棍可做不到,只好趁没啥交情时,赶紧借题发挥。
“世家子弟,名门之后,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哈哈,只是天材地宝多一些,功法高级一点。肖兄身无半分银,拿什么和我赌?”
吴王孙的表情依然平静,心道,本公子凑个趣,看你这厮能闹出什么花样。告诉了那么多隐秘,把指点之功两抵。真要赌起来,可不会手下留情。
啧啧,瞧瞧人家这风度!
众仙师暗暗点头。
再去看肖尧克,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
那货放下杯子站起,大大咧咧道:
“肖某乃山野散修,穷得连裤腰带都没有一根……嘿嘿,献丑了。”
言毕,解开了外袍。
现场一片哗然。
直娘贼,说献丑,原来真的是献丑呀……
好丑!
只见他左腰别着一把银灿灿的解食刀,勉强像回事。挂着一个锦缎小荷包,针脚歪七扭八,真心不敢恭维。上面绣的啥,尼玛,两只鸭子!
有仙师咕哝,好像是鸳鸯。立刻招来一片嘘声,谁家鸳鸯长成那样?
这都不算啥。
奇的是,那货的右腰居然斜插一根半尺长棒槌。
大伙把眼睛揉了又揉,没看错,如假包换的一根乌亮棒槌。捶衣裳短了点,擀面刚刚够。
更奇的是,腰间扎了一根草绳子,还打了一个风骚的蝴蝶结。金黄色的稻草秸秆,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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