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蝶殁了,这一事对于秦疏酒而言便是那轰顶的天雷,将她整个人都震蒙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样蛮性十足终日豪性万丈的苏蝶。
竟然殁了。
便是成了那躺于床榻之上的尸体,冰冷得再也不能佯怒训于她,几乎是觉了整个人都轰愣于那处,秦疏酒甚至都不知后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遭吵得紧。有哭声,有吵闹声,来来往往的人急穿于周侧,这些却已入不得秦疏酒的眼耳。她毫无目的的前行,已是伤得泪都落不下,只是迷茫前行连着脚下的路也无心留意。因是心神交悴,几次险些摔了,皆是身旁的南枝扶着。
秦疏酒无泪,只是无神前行,南枝却明白她心里头压制的绝苦。苏蝶死了,是因了她的手死的,这样深绝的痛对于一个置身于算计之中只有这一抹舒心阳光的秦疏酒而言,无非是深绝的沉痛。
无声,却胜有声,无情,却亦有情。
秦疏酒的痛,南枝看在眼里,因是觉了不忍南枝忍不住开口唤道:“姐姐。”这一声不重,有些轻,却叫秦疏酒止了步,愣站于那处眸中失去了焦,迷离不知瞧了何处后秦疏酒这才幽然轻道。
“南枝,苏姐姐走了。”
苏蝶殁了,回宫后的璃清闻了此事亦是震怒,当是重罚了一干人等,如意宫上下皆以照顾不周之罪重处,至于负责苏蝶身子的荣太医,自当是难逃其咎。罢官入牢已是必然,死罪也是逃不得了。
苏蝶走后,秦疏酒的魂也是失了大半,璃清回宫之后宫内发生的一切她皆无神去留心,只是回了自己的钟碎宫,坐于苏蝶素来最喜的那一处榻上,迷茫游惘,深思沉伤。痛到深处并非伤痛垂泪,而是已无了泪。秦疏酒未落下泪,明明心中痛得难受。她却是一滴泪都淌不出来。便是这般无泪的坐于榻上叫南枝与帘儿看得都揪心。心中已是万分担忧,出了声轻命令了帘儿领了宫婢退下,南枝这才上前轻道。
“姐姐。”
声不敢大,恐了自己的声量大了会将这失了魂的秦疏酒那一半的魂也惊失。因是未曾见过秦疏酒这般。南枝心中也是不安得紧。语中也是透了深深的不安。唤,不敢过重的唤,因为恐着会惊了秦疏酒。南枝的这一声轻唤本不指望着能将秦疏酒的魂拉回,谁知秦疏酒竟是听入了。
微是一顿而后回了眸,眼中的焦距由了开始的迷惘到了逐渐清明,最后定落于南枝身上。那般看着南枝,直瞧了半晌后秦疏酒才干了嗓音说道:“南枝,苏姐姐走了,是我害的。”
一句话,透着无尽的悔意,她亲手将苏蝶送入黄泉路,不只是苏蝶腹中的胎儿,连着这宫内唯一交心的姐妹,也一并送入地府。心感后悔,真是觉了后悔,只是再如何的悔又有什么用,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
秦疏酒悔恨不已,南枝岂是看不出,叫秦疏酒那干得发了裂的嗓音揪得心都觉了疼,不知如何安抚的南枝只能扯了嗓音再道。
“姐姐。”
想要说着什么,却叫秦疏酒断了,苏蝶的死对于她来说是沉痛的打击,多年在痛与恨中挣扎,生长,她所学的一切便是如何魅惑圣心,如何窥视人性,如何利用周遭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宫中谁都不能轻信,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不若何人接近你皆是带有自己的目的,这是从小便挂在耳边的话。可是苏蝶不同,她真的同这后宫里的任何如此不同,她活得由性,也活得潇洒,从未谋算什么心思,甚至于连防人都不懂。
同她一起谈天解闷,秦疏酒很自在,也体会到久违的不用算着心思与人相谈的舒感。苏蝶是秦疏酒宫内唯一可以交心信任的姐妹,可现在?这唯一的姐妹走了,还是她亲手埋送的。
秦疏酒如何能不怨了自己,南枝想开口,想出声言劝着什么,秦疏酒却未给她开口的机会,幽幽长叹一口气,像是将那肺中的气全数挤出,秦疏酒失力般轻道:“是我的过,苏姐姐会死,一切皆是我的过,我怎就拿了苏姐姐的命去赌?明明还有其他的法子,只要肯想必然有其他的法子,可我却用了姐姐的命去赌,想着用她腹中孩儿去扳倒候贤妃。我真是,真是毒烂了心肠。”
从未觉得自己已是毒得连心肠都烂了,这一次,这是头一次秦疏酒这样怨着自己。世间从没什么唯一的法子,只要费心去想必然有其他可行之法,可是她没有,一贯自视心思敏巧的她没有,全然没有迟疑过,在知了苏蝶怀上龙裔后她便已动了用那腹中胎儿扳倒候贤妃的念想。
怨,如何能不怨?秦疏酒怨了自己的歹毒,看着她这般自我埋怨,南枝那儿也是瞧得心都觉了痛。忍不住又上了前,南枝说道:“姐姐,苏充媛这一事与姐姐无关?”
“怎会无关?”直接厉了声断了南枝的话,秦疏酒厉言说道:“那枣泥糕中的掺物是我命了掺的,若不是长时食了那些枣泥糕,苏姐姐怎会胎象不稳动了胎气,以至于滑胎血流不止失了性命。”
本就是她毒了心肠才害得苏蝶落了这般下场,现下南枝却说这事与秦疏酒无干,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觉了南枝的话对了。情绪已有些失控,道这话时秦疏酒几乎失声怒喊,她的失控叫南枝明了心中究竟有多后悔。瞧不得这不论遇上何事皆能泰然笑对的小姐失控成了这般,南枝当是说道。
“苏充媛的事真与姐姐无关,姐姐命南枝掺入枣泥糕的活血之物,南枝未曾掺过。”便是这话落后叫秦疏酒直接愣坐于那处。有些不甚清明的看着南枝,半晌之后秦疏酒才问道:“你这话?何意?”因是听了,才觉诧愣,才要这般细询,见着秦疏酒微了愣一幕惘迷之色,南枝应道。
“姐姐是命了南枝往枣泥糕掺了活血之物,这样才能保得苏姐姐胎象不能固巩,只是南枝晓得,若是这般姐姐日后必会后悔,故而从未往苏充媛的吃食中掺过旁的。”
这诉解的话道完。秦疏酒已是彻底无了声。直接瘫坐在妃榻上,恍失片刻后秦疏酒才轻喃说道:“是啊,你当是未往苏姐姐的吃食内掺过什么,若是真的掺了那活血之物。荣太医在整日给苏姐姐诊脉。怎会****都报胎象平稳。明明是这样清明之事。我怎就没有留心。”
或是心中早有悔恨之意,故而也下意识的未去着思这一点,一味的信着苏蝶的胎象还是稳的。竟是未想自己犯了这样大的过错。心平之下的秦疏酒当即沉了心,开始思寻起一切,越是寻着越是觉了这事不对。
为了能适时的扳倒候贤妃,枣泥糕的活血之物她都是命了南枝按量加的,断是不可一次加得太多以至胎儿过早滑落,也怕量过大会伤了苏蝶根本。事事她都计算得极好,可是苏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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