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全套玻璃窗的价格折算成正骨治腿的食补食材,少说能让老十吃年的,分明是这傻弟弟狮子大开口的。
老十佯装脚疼,直抽抽着叫唤,“哎呦,我疼啊。九哥,你踩的你负责。我的愿望多简单,坐摇摇椅上晒晒太阳,瞧一瞧太阳照进玻璃窗的感觉。压根没提什么过分要求。”
“只装卧室。”
胤禟不理会老十的装疯卖傻,直接把价格杀到最低。
“不讨价还价,否则一扇都没。我还给你买一堆书,你信不信养病与读书最相配了,汗阿玛也会支持的。”
“别介啊。”
老十听到书顿时怂了,正月里读牛顿又写学习心得的阴影还没散去。
他妥协得非常迅速,“卧室装玻璃就够了,睡得舒服最重要。还是九哥懂我。”
胤禩瞧着两人闹完,趁着气氛轻松,也正好能问清楚老九为什么拒绝协查索额图。
“汗阿玛已经决心要办索额图,正是我们表现的好时候。九弟,虽然以往汗阿玛不赞同你经商,但这次能证明经商也是正经本事,不是挺好的吗”
胤禟在老十胡闹一番后,心里郁闷少了一些,也是好声好气说话。
“八哥,你想拉弟弟一把,我谢谢你的好意,但现在和太子对上不值当。
索额图倒了,太子还在。太子在江南的根基可不浅,之后他会放弟弟一马弟弟那些生意肯定受影响。”
反正,胤禟不信太子会友爱兄弟。
这会去查索额图是能短暂地表现一把,但往长远想不值当。
他辛辛苦苦查账,指不定还真拔了萝卜带出泥,查到生意伙伴头上。届时是处理了还是隐瞒
因为查索额图,康熙必然会盯着。
负责查账是有好处,能尝试接触非太子一系的官员,但这次别想在江南各类生意上捞一笔。
胤禟心里也有一本账。思来想去,交给外臣去查挺好的。
让外臣查,之后太子想报复,康熙能把人调到其他地方隐匿一阵。
官员能被调任,但生意人不是说换地方就换地方,原料、生产工坊等等,都不能随随便便搬走换地方。
把这些利弊说给胤禩听,末了加了一段。
“八哥,我不想浪费你的好意。以后,这般大事,你与我事前商量一番吧。”
不是所有事都能先斩后奏的。
比如四哥顶着九阿哥的名头去见船帮帮主,这就是找小刺激,无伤大雅,事后与吉旺财说清楚就行。
但八哥推荐他协查索额图,那是与太子对着干,这不是脑子发热就帮忙的。
胤禟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以往无条件支持胤禩,是因为八哥对他很好。在一众兄弟,是真心支持他经商,哪怕这件事被汗阿玛看不起。
世上却没有一成不变的事。
如今,发现四哥也挺好的。四哥原来也不是古板不通情理,更没有看不起他的选择,而且还会一起玩。
四哥要是不会玩,能搞冒名顶替去吉旺财相谈甚欢
胤禟记性不差,四哥也提过出使西洋的渴望。有多少真心话,就是在不经意间提及。
比起与太子对着干,要是能出海把生意做到欧罗巴,其实更符合他的渴望。前者,弊多利少;后者,至少留下大清出西洋第一人的称号。
胤禟本来想要劝一劝胤禩,想要好好表现不如找别的机会。
得罪太子,搞不好被汗阿玛迁怒。他们被骂也就罢了,但连累了宫里额娘与良嫔怎么办
对了,还有一个人。
胤禟也记挂着一母同胞的哥哥胤祺,胤祺如今管着玻璃厂分厂,那本就是一件要保守秘密的差事。
虽然两兄弟关系不够亲近,做弟弟的帮不到亲哥什么,可也不想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给对方添了麻烦。
人,不能太自私。
如果胤祺没有管理大玻璃制作,只是做个闲散贝勒,那再差也出不了大纰漏。
现在情况不同,身在要职就要谨慎。
如果九阿哥参与调查索额图,这老头的党羽没被收拾干净之前,很难说会不会报复做哥哥的胤祺。
索额图又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君子。人以类聚,可想而知他的心腹都是些什么人。
胤禟正想说肺腑之言,但听到了敲门声,是八福晋来了。
胤禩谈事,大多时候并不避讳郭络罗氏。
这会,郭络罗氏听闻索额图被革去一切职务,连忙就来询问详细情况。
当然也没有太直接,而是打着快到晚膳时间的旗号,来问一问老九与老十有什么想吃的
“有劳八嫂费心了,弟弟就不吃了。前头打瞌睡到一半被叫去了书房,这会最重要的是回去补个觉。”
胤禟将那些真心劝说都吞到了肚子里,有郭络罗氏在场一些话不好讲。
比如不能说八哥该为良嫔着想。
因为郭络罗氏会自发延伸,将这话的意思曲解成胤禩没孩子,所以良嫔不开心。
胤禟再强调一次,他不傻,能看得出郭络罗氏瞧不起八哥的生母。
以前也劝过八哥照顾一下良嫔的心情,然后被郭络罗氏怼了一顿。
郭络罗氏说什么孩子早晚都会有的,良嫔该不会希望庶子早于嫡子出生之类的话。
不只这一件。
胤禟想到家里的福晋。
但凡董鄂氏与八嫂聊过天后,那一天他回家总是瞧不见福晋的笑脸,必有拈酸吃醋。
那天,他要真是做了点什么也就认了,偏偏多数是翻旧账。
八嫂管得真是宽,也就是看在八哥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
她凭什么啊哪怕与额娘一样姓郭络罗,但有不是多亲近的亲戚,分别在不同旗,距离远着呢。
当下,胤禟先一步开溜。
他说的也是真话,昨天因为听说有人假冒顶替他,所以没睡好,梦里也在与小人作斗争。
先回去补个觉,等晚一点去四哥那里搞点吃的。
他在学习老十,该蹭补偿时就要蹭。前几次与四哥聚餐,发现四哥点的菜味道都很好,是个隐藏的老饕。去四哥那头,应该能蹭到一顿好的。
郭络罗氏瞧着胤禟说走就走,多少有点不得劲,但这人脚底抹油一般溜得快,是压根不给人挽留的时间。
胤禩见状,本来想要挽留胤禟,但其实清楚九弟与郭络罗氏相处得并不愉快。今天发生的事也不少,可不想之后再起矛盾,索性也就只留了老十吃饭。
吃饭,不同人能吃出不同感觉。
武拂衣回到院子,听闻胤禛没有先一步吃独食。
但不给人一丝丝感动的机会,去胤禛屋里一瞧,发现这人压根不是秉着有饿同当的想法等她回来,而是埋头在读新收到的资料又忘记吃饭了。
“你回来了。”
胤禛抬头,瞧见武拂衣一脸无语,不知道老鬼又是哪里抽风。
那不重要。
胤禛点了点桌上的信纸,“之前派人去广州搜罗的消息,刚刚从京城转送来了。从英吉利商人口中得知一些牛顿的最新消息,这人任职铸币局局长后启动铸货改革。他重点铸造金币,而减缓银币的数量。”
那番举动会产生什么影响
胤禛暂时没有结论,但认为牛顿写出原理开创新学派,他在英吉利铸币局的举动就值得注意。
另外,从秧参走私案不只能看到索额图的野心,也能琢磨出一些别的东西东瀛看起来银矿非常充足。结合此前得知消息,曹寅一家有涉足铜矿买卖的打算。
金、银、铜。
这些都是钱,而人没钱寸步难行。
胤禛认为有必要加以关注。他在思考这桩大事,怎么可能记得要去吃饭那种小事,他又不是饭桶。
武拂衣听出了胤禛的言下之意。
半晌无语,她刚才在康熙书房真就期盼对索额图的问责搞快点,因为她想要快些填饱肚子,合着她是饭桶吗
算了,不斤斤计较。
现在不打击胤禛积极性,这人学会主动薅羊毛了,逮着牛顿好好研究,牛顿铸造金币就是英吉利金本位制度的确立之初。
当下,武拂衣引导着发问,“如果说欧罗巴太远,但东瀛挺近的。我认为有必要去逛一圈,瞧瞧那个地方究竟有多少白银,又对清朝是个什么想法”
胤禛看出来了,老鬼在外晃悠之心不死。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该派人去东瀛一趟,但汗阿玛凭什么派雍郡王去呢难道凭雍郡王去年比武失败的成绩放一只弱鸡出去,不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