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些都是些没见过世面,没念过书的乡村妇人,在最难受的时候是阿杏给粮食让她们活了下来,所以在她们的心目中阿杏就是菩萨一般的存在,磕头只是她们最基本的表达感激的方式罢了。
沈元丰走进去看了看,见寨子里面有一排用泥土和树木建造起来的房子,建的颇为结实,看样子这些人是打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的,要说服他们从军,还得费些心思。
接着郑七他们安顿好唐军休息,沈元丰想先跟李将军商议后再想郑七提及此事,所以当晚并没有和郑七说什么,而阿杏累了也早早休息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妇人们开始造饭,这么久的时间以来,匪盗们也积累了一些存粮,而且在入冬之前还打了不少野味以及晒了不少野菜,所以做了一顿唐兵几月以来从来都没吃过的最为可口的饭菜,吃的唐兵们差点连碗都啃掉了。
吃过饭后,大家围着火堆旁休息了一阵,唐兵则在匪盗面前显摆滑雪板,把一干匪徒唬得一愣一愣的,而阿杏的家人们则跟那些妇女们聊天,孩子们也玩在了一起。
沈元丰,阿杏,李将军,赵参将,还有郑七,和黑胖子刘章,一伙人围坐在一个火堆旁。
沈元丰开门见山;“不知郑兄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准备带着大伙一直守在这里吗?”
李将军昨晚已经见识到这伙人的勇猛,所以对于沈元丰的提议是赞同的,此刻也正用一种很热切的目光看着郑七。
郑七能做这么一大伙人的头目。自然不是蠢笨之人,听到沈元丰的这句话,已经隐隐猜到了他们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头说:“我们这些人本来是些山野村夫,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的人,很多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们当当匪徒,抢劫一下实力比我们弱的人还可以,真让我们上场打仗,我们这些人只怕是有去无回了,我们死不足惜,可是这一大家子的老小又该怎么办?”
他为人直爽,所以张口就回复了沈元丰的话,他们不愿意从军。这些人本就是些良民,所求的不过是温饱而已,哪有什么大志向!
沈元丰和李将军都知道像郑七这种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一般的人,一般的言语,绝打动不了他们,但是这批人当匪徒实在可惜,现在唐国正是用人之际,他们实在不愿意放弃。当下,李将军使眼色给阿杏,让她已恩人的身份开口要求,这时的人都讲究感恩图报,只要是恩人提出的要求,即使心中再不愿意,也得答应。
阿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人家摆明的不愿意,她也不愿意强迫于他,她看向沈元丰,想问问他的意思。沈元丰向她微微一笑,表情从容,此时两人基本上已经到达心意相通的地步,阿杏知道沈元丰是想告诉她,要她随她自己的心意做事,不必听从李将军的话。
郑七将李将军和阿杏以及沈元丰三人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明白他们是要阿杏要求自己,如果是恩人开口,他是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下,心中连说几声罢了罢了,开口便要答应。
可却在他开口之前,阿杏一双妙目向他盈盈地看过来,张口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她说:“郑大哥,你不如带着大家投向金国,做金国的良民吧!”
此话一出,不止是郑七和刘章,连李将军和赵参将的脸上都露出怒色,如果不是阿杏的身份特殊,只怕李将军此时已经交人拿下这个口出狂言的妇人了。
只有沈元丰仍然面色不变的看着阿杏,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郑七脸上顿时臊起来,他“嚯”的一声站起,看着阿杏,表情虽然还勉强维持恭敬,可是声音中已然透出怒意“夫人此话是何意?可是看不起郑某人!”
阿杏抬着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柔声道:“郑大哥,我绝没有看不起郑大哥的意思,我只是以事论事,实事求是罢了!郑大哥请坐下,且听我慢慢道来。”
或许是阿杏声音中的镇定和从容感染了他,郑七的怒火渐消,一屁股坐了下来,只是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阿杏也不在意,继续微笑道:“郑大哥,如今金人还未完全安定北方,所以才有你们的生存空间,可是在我们看来,金帝已经在天都登基,国号都改了,安定北方只是指日间的事情,到那时,一旦他们腾出手来,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你们这些破坏安宁的匪盗了!”
郑七和刘章都低下头来,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李将军听到这里,脸上怒意渐消,伸手抚起颌下的胡须来。而沈元丰则坐在一边一脸自豪地看着阿杏,不管是到哪里,阿杏的光芒总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阿杏停了停,继续道:“郑七大哥,请你想一想,如果金人来攻,凭你们这个寨子能坚持得了多久?你们又能保护你们的家人到几时,到时一旦被金人抓获,你们能想象你们家人的命运吗?”
郑七和刘章的脸不由地白了白。这几个月,他们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却忘记了这种顺利只是暂时的,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灾祸等着他们!
“所以,我说,郑大哥还是带着大家做金国的良民好了,这绝对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其实按我的想法,你们这些普通百姓,不管是唐国的百姓,还是金国的百姓,最要紧的是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投向金国,你们也许可以分到土地,就算分不到土地,凭着你们的年轻力壮,找条活路是不难的,再怎么样都好过在这里做匪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只是在金人的管制之下,无权无势的唐人总是要受点委屈的。”
金人的残暴已经深植人心,在金人的管制下,又岂是受点委屈这么简单?
阿杏说了这么多话,却一个字也未提及让他们从军的事情,而且字字都像是为他们着想,为他们找寻一条最适合他们的路,可是听在郑七他们的耳中,却让他们心中产生一种留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投向金国也不是最好的退路的无所适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