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御前已经辩过一轮,朝中便也跟着行动起来,尤其是非江南、福建、广东一带的官员更是蠢蠢欲动想参一脚。
自开国以来,海禁这种事时张时驰,放松的时候大家都有肉吃,不放松的时候也就这三个有市舶司的地方有机会吃到点儿,叫人怎么能不眼热?
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现在靠海的不让吃海,莫说百姓在沿海住不下去,连卫所的兵也不无所事事、惫懒终日,这样不是等同于自废领海吗?
既然皇帝与太子有松动的迹象,不少人不管是想为自己家乡谋福利也好,想放开手干点大事业也罢,都被流传出来的皇太子发言说得心驰意动。
千它!
有乐意推动这事儿的,自然也有不乐意的,两边的人开始明里暗里扯皮。
杨廷和私底下也落了不少埋怨,都说要不是他怂恿太子写奏章,说不准就没有这事儿了。
听了这些话,杨廷和都是一笑置之。
杨廷和骨子里是个狠人,再难啃的骨头他都敢啃。
按照历史记载,杨廷和曾经拿皇帝遗诏当由头大搞裁员,什么威武营什么豹房全给他切了,什么皇店什么皇家军事学校全给关了,什么佛郎机诸国驻大明办事处贡使全给遣返了,以至于他儿子流放云南路上一直有人蹲着要搞刺杀。
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啊!
杨廷和的处事原则是没机会的时候安心蛰伏,有机会便尽力去争取。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很多时候都不必太瞻前顾后。
谢迁这个阁臣最近也在加班加点干活,朝堂上扯皮越严重,他们要讨论的问题就越多,以至于他回到家后都扎根书房干活。
可惜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远在西北,要不然他都能把人逮过来让那小子跟着干活了。
人不在京师都闹成这样,往后真叫他能在朝堂上说上话了也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谢迁这般忙碌,徐氏不免有些担忧。她虽不大了解朝中诸事,却也知道谢迁身为阁臣会这样忙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氏忍不住趁着晚饭的机会多问了几句。
谢迁道:“还不是文哥儿那小子闹出来的事儿。”
他没有提及太多关于朝廷准备着手造船以及规范市舶司管理的事,只说是当初文哥儿到东宫教授《成语故事》时拓展了很多额外的东西,以至于现在东宫那位装了一脑壳新鲜说法。
这不,如今才七岁就已经尝试着参与朝政了。
提及这位准女婿,徐氏不免也想起这小孩儿从小到大的表现来。
文哥儿确实从小敢说敢干,小时候听谢豆那嘴巴不严实的家伙提及缠足之事,便写了篇《讨金莲癖檄》去声讨那些个喜欢小脚的家伙。
一开始徐氏来觉得这小孩离经叛道,后来多读了几篇相关的文章,登时觉得这些人合该挨骂。
就像文哥儿所说的那样,你读书人都说“削足适履”是骂人的话来着,怎地女子就要凭着你的喜好去把脚缠小?
女子在家从小学着掌家,嫁到夫家便要主持一府中馈,本就不是为以色侍人而生的!要是没个能干的妇人打理家中诸事,你便是个一品大员日子肯定也过得一团糟!
饭桌上不会聊太多国事,一家人说了几句,话题便转到人在西北的文哥儿身上。
这小子从小就爱到处跑,小时候是跑出家门、跑出城外,现在长大了点,更是直接往外面跑,也不知长大后能不能安定下来。
要是还这么闲不住的话,以后昔娘怕是要多操些心了。
都是自家人,讨论起来自然也不必避讳太多。
昔娘斯斯文文地用着饭,全程都没有插嘴,实际上却是竖起耳朵听长辈们闲谈。她用过饭后去谢迁书房取了两本文哥儿曾经在信里提到过的书,坐在花窗下仔细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她唇角忍不住漾开一丝笑来。
以后啊
谢家这边安稳宁和,作为亲爹的王华就有点焦头烂额了。
现在几乎每遇到一个人都要跟他说上一句“你生了个好儿子啊”,王华一开始还要分辨一下对方是纯粹的感慨还是话里有话地嘲讽他。后来他决定不分辨了,一概当成嘲讽准没错!
他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关键是这事儿他还不能在家里说,只能一个人郁闷。
朝堂中的事本来已经够让他郁闷的了,结果最近市面上突然新出现一本连环画,标题叫《王状元三两事》。
这书里涉及的三两事分别是……“状元还金”“状元王大胆”以及“众弟子湖心献美,王状元夺门而逃”。
随着文哥儿的《食在江南》登上京师图书畅销榜,这《王状元三两事》也紧随其后开始疯狂吸金,与文哥儿的新作并列成为京师最时新的畅销书。
既然喜欢王小神童,怎么能不看看他爹的光辉往事?
看看这些故事,又是拾金不昧,又是专心读书,又是洁身自好,瞧着多有教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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