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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儿更气了。
就知道这些人一点都不关爱孩童!
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还是吴宽脾气比较好,温和地在旁边宽慰道:“你才八岁,大家都知道是开玩笑的,所以你不用太在意,尽力去考就好。”
文哥儿哼哼唧唧地说道:“我要是没考好,就写首诗说是他这个先生没教好!我写文章可是他教的!”
听了文哥儿这话,连吴宽这么不爱凑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有理,到时候你也回敬他一首诗,最好也叫大家帮你和诗,这样才叫有来有回。”
文哥儿见吴宽都支持自己的想法,立刻又开开心心地拆起了其他人的来信。
等看完老丘给他的信,他才知道老丘没出卖他,而是李东阳消息来源实在太广了。
这厮不知怎地得知了老丘特意去买乡试辅导书的事,立刻猜出了是他要下场应试!
这也是没谁了。
难怪老李能在官场和文坛都混得风生水起!
文哥儿看着老丘在信里详细地写出了他去国子监以及顺天府学问出来的乡试注意事项,哪里还会怪他不小心让李东阳猜出了事实。他把老丘的信和那几本乡试辅导书挪到一边,才去拆其他人的信。
钱福好奇地拿起书翻了翻,转头和吴宽说道:“瞧瞧,丘阁老直接给他寄了备考乡试的书,准是觉得岁试根本难不倒这小子!”
吴宽道:“丘阁老怕是觉得寄岁试的书已经来不及了。”
钱福道:“反正对他肯定挺有信心的。”
文哥儿趁着他们闲聊的当口把几封亲朋好友的信都拆完了,才去拆那封从信封到字迹都挺眼熟的信。
吴宽也注意到了那宫中特有的信封,奇道:“太子殿下给你写信了?”
文哥儿点点头,还把信封上的字拿给吴宽他们看,很是赞赏地夸奖道:“太子殿下现在已经把字写得有模有样了!”
吴宽拿过一看,也觉得不错。
太子的聪慧经过李东阳的一吹嘘,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他没多追问太子信中写了什么,把信封还给文哥儿,继续与钱福喝茶闲聊。
文哥儿打开信一瞅,才发现朱厚照满纸都是控诉他的话,直说他为什么不给东宫写信。家里的兄弟姐妹有,谢豆他们这些小伙伴有,翰林院的李东阳等人有,内阁的丘阁老有,就他没有!
文哥儿都不知道这小子上哪打听得这么清楚的。
他眨巴一下眼,认真回忆片刻,赫然发现他第一次报平安的时候真的没给朱厚照写信。
那时候他初来乍到,都还没怎么玩,自然只是跟亲朋好友报平安,哪里有心思琢磨怎么给朱厚照这位小老板多写一封?!
后来他倒是给朱厚照写了一封,估摸着现在该收到了。
既然已经写过了,文哥儿便没太纠结这次的遗漏,大不了回头写信时再哄几句便是了。
没想到他王小文即使已经八岁了,依然这么受欢迎!文哥儿看完来自京师的一摞信,感觉整个人又活力满满,还能一口气再写十篇应试作文!他挨个给大伙回了信,就听文徵明从外头回来了,跟他讲他们长洲县的岁试比余姚早一些,问他要不要提前去观摩观摩,好叫他心里能有个底。
文哥儿听后自然欣然应下。
文徵明便带着他去长洲县学玩耍,他本人还是长洲县生员,过去也参加过岁试,只是担心光凭嘴上讲没法给文哥儿讲清楚,所以带文哥儿过来亲眼看着具体的准备过程。
苏州一带向来是不缺才子的,所以即使知道文哥儿是京师来的小神童,大家也只是好奇地过来与他很随意地聊天,并没有因为他的神童身份就特别捧着他。
直至得知他接下来也要回余姚准备岁试,不少人才面露讶色。
南直隶提学官林瑭也提前两日来到长洲县,他正要抽空去慰问一下归乡守制的吴宽,就听人说吴宽那位神童学生正好在县学。
林瑭便去县学看了看。
文哥儿正和一群准考生交流备考经验呢,别看他年纪小,知识储备却不输这些长洲县生员,至少讨论起问题来有来有往的。
偶尔遇到大家都一筹莫展的题目,他还把自己当初在翰林院编《庶吉士破题集》时积累的不同思路讲给大伙听,表示他不止一个八岁小孩在战斗,他身后有一大群翰林院大佬!
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这一番考前突击下来,大伙都对文哥儿这位小神童有些钦服。
有天分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别人有天分还努力!
正热闹着,不知有谁先发现了提学官林瑭的到来,喊了声“林督学来了”,众人才停下刚才的讨论转身向林瑭见礼。
林瑭已经当了年南直隶的提学官,不少生员都认得他。
林瑭笑道:“不用太多礼,继续聊你们的,我在旁边听听就好。”
这种在南直隶提学官面前表现的机会,文哥儿这个余姚人就没抢了。他不动声色地减少了发言次数,只不时地当一下衬托生员们的绿叶。
等到林瑭提出时间不早了,邀文哥儿一块去趟东庄,生员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场。
等到踏上去东庄的路,文哥儿才知晓林瑭早前去云南道当过巡按御史,如今则在南直隶当提学官!
这是什么!
这是他王小文梦想中的升迁路!
原来二者是这样升的!那可太棒了!
他将来可以先巡按几道,在提学几道,迟早把两京十道走都走完!
文哥儿积极地追问云南道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林瑭见文哥儿转眼间变得活泼又话多,便知晓他刚才是有意把露脸的机会留给长洲县生员。
他对这小孩儿颇有好感,笑着给文哥儿介绍起云南道的风物来。
两人一路说说聊聊,不知不觉便抵达了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