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似是察觉出雪溶面色不对,顿了顿,微一踟躇,仍旧拨转马头,默不作声朝回走。行至行营,也是一路无话。离那帐子近时,才影影绰绰看见立着人,正是褚英。褚英身边一匹煞白如雪的高头大马,连四蹄也皆是雪白,极是健硕,正哧哧地打着响鼻。
放马近至跟前,这才刷的跳下马,打个虚礼,问了安。雪溶实因着实不会下马,这会见到大阿哥,再坐在马背上,于礼不合,只得闭眼强跃下马背,落地时,脚筋一软,自然将脚踝扭了,钻心一疼,再不敢言语,只是脸色煞白的撑着。
褚英似是不经意般朝她这边望了一眼,唇角一缕讥笑,忽的岔开话题“这便是你新宠的丫头?”话说得很是直白,听得人心里极不舒服。皇太极毫不在意笑笑“大哥似是对我宠谁爱谁,关心得很?”
话说得褚英一愣,瞬即打着哈哈“身为大哥,关心也是应当。”雪溶瞧他那对乌黑眸珠笑罢,便是阴霾浮上,看不透似的,不由略出神静望。忽见他目光回转,直落在自己身上,慌忙低头侧目。好一会儿,听那声音“倒也难怪,这丫头是和名兰像得很哪。”
人一怔,耳边不由嗡嗡直响,终究还是这句话。自己能得到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像她而已,受了整日的委屈,此时蓦的被激怒一般,克制不住的想火。这般想着,竟也真就如此做了。丝毫不言语,只是赌气回身走开,背后听到褚英带笑的戏谑,也不搭理。皇太极一句“站住”还未断喝完,又没了声响,似是被拦住了。
走了一路,地上还很硬,像是冬寒未化。干草也是生刺刺的扎着人脚踝,几乎看不出真是春天了。依旧是残雪,依旧是寒冷。不由冷笑,这不明不白的,算是个什么?晚上也不知在哪里过夜了。翻过个小坡,离那白旗行帐离得越远了。顺着坡边坐下来,遥望若隐若现的几星营火。
只不知自己难过,他能不能感觉到。想起和碧桃拌嘴时说的话,无声哼笑,如今可奇了,这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手摁在胸边,方才只怕骑马时,吹寒风积了冷,心口微微的疼。许是思虑过重吧。
记得自己在和妹妹去四贝勒府前,曾碰到过个道士,髯长眉须俱白。那道士本是在给闲人算命,周围也围了好些人。见她们姊妹两路过,竟是忽然抬头,远远盯望着自己。半晌,一声叹息,又重埋下头去。待众人问起缘何如此时,他只摆手不语,将手中签牌散了一桌,起身收起摊子离开了。日后再想想,仍觉甚是奇异。想着,慢慢伸手取下脖子上挂的那枚青玉,对着黯淡赤红的半轮月亮看得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又听到背后鸽子羽翼拍打声。莫名的被吓得一怔,说不出缘由,只是下意识的躬下身子,紧紧贴在地上,再不敢出声。不一时,就有极弱的脚步,却离自己蹲的地方并不太远。
轻轻抬了头,看见一个人影从自己眼前一晃,又走了开去。悄悄地跟上,隔不过十多步距离。
听鸽子轻微的咕咕声,愈清晰,见前头人影一顿,缓缓蹲下去,背对着自己,又捣鼓一阵。雪溶在一边儿不吱声蹲着,只是看。倒是觉得那背影分外熟悉,几分像是德总管。迟疑一时,偏巧因风大,那信鸽上的笺子被风给吹得飞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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