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继续寻找她吗?”
西陵昌启从未说起许凌君真实的身份,点点头,回答肯定。
她犹豫了半天,说起许凌越的乖巧懂事、聪明体贴,又疼爱姐姐,最后说道:“凌越的姐姐虽然已经走不了路了,但是她有凌越在身边,日子虽然过得苦,但还算是开心的,如……如果……有一天,你们找了她,可不可以给她安宁,不要再打扰她跟凌越的生活了。”
西陵昌启没有回答这句话,看着吴阿雅坚毅的背影,他不禁感慨,当年那么简单善良不懂人情世故的许凌君是怎么样就拥有了一种让普通人信服跟追随的魅力了?
吉罗城小小的风波过去了,一个舞娘的离开并不会给这座城带来多少话题,回到行辕处的西陵昌启在自己的营帐中凝眉沉思,不时的来回踱步……
“听说这两天你都不怎么吃饭,郧国的事情不是很快就要有着落了吗,你还在烦恼着什么?”从吉罗城回来后,西陵昌启就开始变得的焦急了,韩之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切的问道。
西陵昌启盯着他看了半天,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许凌君要是没死,你会怎么办?”
韩之遂说:“当年不是你将她的尸体交给萧其远的吗?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西陵昌启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其实我给萧其远的那具尸体不是许凌君的……”
“什么!”韩之遂惊了,没想到西陵会干出这种事,问道:“你疯了,萧兄跟斟浔对许凌君是什么样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萧兄唯一的亲人了,还是虢郡许氏的后人,拥有虢郡这做城的配享,东土有名的彩衣公主,你居然……居然拿一具假的尸体蒙人……那……那躺在天痕关公主祠的那个人……根本……根本就不是许凌君是吗?”
“嘘!你小声一点……”西陵昌启差点捂住了他的嘴巴,说道:“我这不是正在烦恼,怎么跟萧兄交待吗?当年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许凌君坠崖之后,吕斟浔整个人都快要疯了,萧兄整天浑浑噩噩的在咸原宫,就是不提立国的事情,我这……这不是没有办法才找了一具形似许凌君的尸体去应付嘛。虽然我骗他们说许凌君已经死了,但是这些年来,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她,只要没有发现尸体,我就相信她还是一线生机,所以一见到吉罗的彩衣舞,我就知道了……”
韩之遂打断了他,说道:“你是说……”
“对!”西陵昌启肯定的告诉他:“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许凌君。可……可是那个人的情况你不是也听说了嘛,是个不能走路的残疾人,现在又是虢郡进行建制立国的关键时刻,许凌君这个时候要是出现,一定会乱了萧其远的步伐的,也会有好事之人拿出来做文章。还有吕斟浔,他在北线牵制了南进的离国,给了东土列国喘息的机会,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刻,也是虢郡寻找了百年的机遇,我们好不容易才将虢郡扶持上了列国的舞台,难道要在最后的时刻一败涂地吗?”
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虽然责备西陵昌启骗人,但是韩之遂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问道:“那你想怎么办?既然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难道还要任由她流落在外吗!你要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乱世当前,她会有危险的!到时候,你拿什么跟萧其远、吕斟浔,跟虢国的子民们交待!”
这正是西陵昌启烦恼的事情!
他想了想,说道:“我想托付给你一件事,你愿意去做吗?”
韩之遂说:“你想让我亲自去找许凌君?”
西陵昌启点点头,说:“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你最合适,不过找到她之后,先不要跟她见面,暗中保护着她,等虢郡建制稳定了以后,我再找一个机会向萧兄谢罪。”
韩之遂不明白,问道:“许凌君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不能回去……”
西陵昌启本来就有些烦躁,听到韩之遂这么问,脱口而出:“她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当年许岩之所以会将萧长安父子接进咸原宫,不仅仅是因为神迹,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没有生育能力,想借助萧兄父子继续执掌虢郡。可是没想到她跟萧长安成婚后,就怀上了孩子,她拼了命的生下许凌君,更是胆敢逆天而行,要诛杀神迹中出现的人,就是因为本不该出生的许凌君她出生了。”西陵昌启觉得自己说过了,降低了声音,又说道:“她躲藏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她不想再跟虢郡有任何关系了,你若是真心为她着想,就尽快想办法找到她,暗中保护着她,别让她在这个动荡的乱世中出事。”
这是咸原宫最隐秘的秘闻,连萧其远都未必知道,韩之遂初次听闻,觉得西陵昌启的身份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跟咸原宫的关系更贴近,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许凌君的,不过这不是因为你的托付,而是我自愿的,找到许凌君后,我决定留在她的身边,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只要她不愿意跟虢郡有任何联系,我就不会在她的面前出现,让她平安的度过下半生。”
西陵昌启沉默的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即刻出发,说:“此去,你只能做一件事、成为一个隐形人,从此以后列国大事都与你无关了。”
韩之遂说嚣国都快没了,还留恋着身份与地位何用,回去收拾了行囊,当天就辞别了西陵。
离开之前他对西陵昌启说:“我们自幼相识,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怀天下苍生的人,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东土这片大陆着想,你想统一东土,或者说,你希望有人能够借助你的步伐将来有一日能够统一东土。你的目标放的很远大,此生做不来,就先把路铺好,让后人顺着你的脚步走下去,所以不管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责备你,甚至你纵容萧其远趁机吞并嚣国国土我也不责备你,可是,有一件事,我没有办法原谅你。”
西陵昌启看着他,知道此生他或许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韩之遂说:“尸体已经那么烂了,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你那么斩钉截铁的说,这就是许凌君,让我帮着你肯定这具尸体生前的模样,让萧其远跟吕斟浔彻底死了这条心。”
韩之遂看到西陵昌启难看的脸色,又说道:“天痕关的公主祠刚刚完工的时候,我对着许凌君的雕像站了很久,想将有关她的画像付诸火炬,当时你就站在我的身后,可是……你就这么默默的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许凌君的画像在我的手里,一张一张都变成了灰烬……”
男人之间不擅长说抱歉,再说这也不是一两句道歉就可以弥补的,他目送着韩之遂离去的背影,说道:“对不起,希望你以后能够跟许凌君一起好好的生活,这是我能送给你的最后一次礼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