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吗?”
我冷笑一声:“其实不用什么解释,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是与不是就行。”
褚钰说:“你问。”
“周国亡了,如今你入主长安,是也不是?”
褚钰点头承认道:“是。”
我心里一紧,继续问道:“我的父皇死于淮水一役,皇兄在永安宫自尽身亡,是也不是?”
褚钰又点头,薄唇微启道:“是。”
我对他冷笑两声:“那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语气微顿,又觉得他实在可恶:“褚钰,你当日身中剧毒,我为了你不惜将命都给了王后,你如今就这么对我?”
褚钰沉默着,不答我的话。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还是不争气的哭了出来:“你就这样亡了我的母国,让我无家可归。”
褚钰低声对我说:“金国本就是你的家。”
“我永远不可能和你这个刽子手活在一个家里。”我愤恨的对他说:“褚钰,我恨你。”
“平珺,你再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褚钰只对我说这么一句话,要我如何相信他,况且这件事本就是他亲口承认的。
我还是保不住周国。
屋子里沉默良久,我叹息一声。
“褚钰,你杀了我吧。”
“不可能。”褚钰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我:“平珺,孤不准你死。”
可是,一个人如果想死,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我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侧头望向他,语气里带了三分俏皮:“褚钰,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说着,我便觉得腹中如火烧一般,看来这药很是霸道啊。
褚钰也觉察出我的不对劲,慌张的问我:“平珺,平珺,你怎么了?”
我淡笑着看他:“褚钰啊,你我之间是国仇家恨啊,你能忘了,我却不能。”
褚钰疯了一般的抱起我,往门外冲去,一边跑一边说:“孤不准你死,不准你死!”
——
渐渐地,早春的时节,枝条开始抽芽,春天的脚步近了。
我到底是命大,被救了回来,但自那日喝过毒药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缠绵病榻月余,身体消瘦,意志消沉。
碧拂乖乖的在我的床榻边陪着我,眉目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忧愁。
“今日的药,主子喝了吧。”
我摇了摇头,阖上了眼睛。
碧拂抿了抿唇角,在我将要睡着的那一刻,吻了下我的额头。
半梦半醒间,我依稀听见她说:“主子,等我回来。”
我在心底应了她一声,却未料到,这是我和碧拂的最后一次见面。
不知在床榻上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撇头看去,见窗外清清冷冷的,碧拂已不在。
轰隆隆——天边响起炸雷,空中却半颗雨滴也没有。
我支着昏沉的头坐起身来,趿拉着鞋子刚刚披上一件外衣,准备出去看看,这光景从门外奔进来一个人影。
淡色的襦裙,秀致的眉目。
江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对我说:“碧姐,在正合殿……出事儿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轰隆——又是一声雷响,我并没听江绵再说什么,身体已然快速的奔了出去。
碧拂,我的好碧拂,你不准有事。
当我迈进正合殿的大门时,脚步却仿佛扎根在土壤里,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碧拂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躺在地上,衣襟处鲜红的血迹倒映在我的眼中,那么刺目。
阿敏立在一边,他的刀那么长那么锋利,抓在手里,刀尖堪堪抵在地上。
我一步步的走近碧拂,又俯下身,探了下她的鼻息。
沉痛瞬间将我淹没,眼泪滚了满脸,可我悲痛的连一句控诉都说不出了。
哗——大雨倾盆,来的那么快那么急。
我抬眸看向阿敏,雨水滴在我的眼里,视线模糊,可我却能清楚的看到他冷酷嗜血的模样。
你怎么能杀了我的碧拂呢?
我的国没了,我的家也没了,你怎么还能狠心杀了我的碧拂呢?
我把碧拂抱在怀里,大雨一冲,她伤口的血顺着雨水流淌,染红了正合殿前青玉石的路。
我并没有注意到祁夙几时走了过来,而他俯身将碧拂手里的剑拿起来,我才注意到这是子瑾的回霜剑。
祁夙拿过那把剑,给我撑了伞:“这丫头拿了这把剑就冲到了正合殿,我前段日子受了内伤,追不上她。”
我恍然想起了,碧拂对我说过,祁夙曾在正合殿和褚钰大打出手,受了内伤。
“这是子瑾的剑,我拿来交给褚钰,希望他能对你好些。”祁夙话音微顿,又道:“只是没想到你的丫头会这样冲动……”
我将自己的脸贴在碧拂脸上,终究大哭起来,哭了不知多久,竟挨不住悲痛而昏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