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你死了,我肯定救他。”
我抿紧了唇角,冷眼看她。
蓦地,王后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怎么?还以为他能护着你?”
“没有。”我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淡声道:“我只是怕你不履行承诺。”
王后闻言,冷笑一声:“即便我此时此刻杀了你,又不给褚钰解药,你当如何?你还能制裁我吗?”
我伸手指着上天,轻声说道:“天知道你是有罪的,即便我无法讨回自己的公道,上天却是可以的。”我语气微顿,继续说道:“就好像后宫里的那么多未出世孩子的命,总有一日你也是要偿还的,不是么?”
王后似乎也震惊了一下:“你如何知晓?”
我道:“猜测,你这样的爱大金,怎会允许不相干的女子诞育王嗣呢。”
王后微微凑近了我,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许:“苏熙和,你真是个聪明人,不错,孤确实不允许大金王族血统被玷污。”
“孤?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中原皇后才是九州里唯一一个除了皇,可自称为孤的女子。
王后扬了扬眉,对我说:“等褚钰死了,我便再立一个王,区区周国不过是强弩之末,这么多年褚钰对你是太用心了些,竟不顾当年的约定。”
“什么约定?”
王后冷哼一声:“那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她掐住我脖子的手,慢慢收紧,我并不惧怕死这件事,我只是怕她真的不拿解药给褚钰。
“其实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企图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劝说王后:“你拿了解药给褚钰,他会感激你的不杀之恩。”
在我眼前失去焦距的那一刻,我听见王后的冷笑声:“你以为我会像你那么傻吗?”
胸膛里的空气渐渐稀薄,我眼前一黑,竟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昏了。
黑暗里的时间很漫长,我想,人死了大约就是这样,在混沌中沉浮着,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又到何处去。
我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阳光透过窗楞,斜斜的照在米白色的毡席上,有些温暖,又有些怀念。
我环顾四周,素青的床幔,漆赭色的案几,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又很考究,但我并不认得这里。
我起身,额间便疼痛起来,不由得蹲下来,方才能缓和些。
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一道光影从脑海中游过,再去捕捉,就什么也抓不住。
呼啦——屋门被拉开。
浅素的裙裾映入我的眼睛,再往上是一张异常温和的美人面孔,她梳着惯常的斜坠髻,点着朱唇,配着简单的青翡耳坠。
她奔过来,将我扶起来,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神色。
我终于想起来她是谁,唤道:“苏韵。”
苏韵听我叫她,眸光里有些躲闪:“夫人还是该好好休息。”
我说:“褚钰呢?”
我很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苏韵低声道:“在宫里。”
然而我轻而易举的就看出,苏韵在骗我。
我又问:“王后呢?”
苏韵便回我:“已入葬武陵。”
入葬?我脑筋一时半会儿转不开弯,蹙眉想了想,又问她:“我究竟昏睡了多久?”
苏韵这回眸子紧锁着我:“一个月。”说着又补了一句:“这不是宫里,是慎王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听。”我蹙紧眉头,感觉自己昏迷的这一个月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
苏韵抿了抿唇角,对我说:“个中缘由,我也不知道太多,只是知道当日送你回来的是王爷,而随行回来的还有个生面孔的杜先生,这一……个月也是这位杜先生在给你开药救治。”
我又问:“那怎么不送我回宫呢?”
苏韵秀致的眉微微蹙着:“因着夫人病的太重,不宜过多的挪动,是以没有将你送回宫去。”
我低头想了想,倒是也算合理。
“那我现在能回宫吗?”
既然苏韵说褚钰在宫里,只要我见到了他一切也就都有了解释。
“现在还不行。”苏韵拒绝了我,又道:“等王爷从宫里回来的吧,你总得见他一面。”
我想,我确实该跟祁夙当面道个谢的,毕竟我躺在这儿一个月,也挺麻烦人的。
“好,那等他回来,你告诉他我已经醒了。”
苏韵淡笑着颔首,给我掖了掖被角:“好,我会记得的。”
苏韵走后,我扭头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温暖的阳光,我想冬日到底还是没过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