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暑天就快要过去,天气炎热的日子越来越少,早晚开始渐渐惹了凉风。
我有孕已经五月,平日里总在宫里转悠,也实在是烦闷之极。
自上次绾嫔从金阙宫离开之后,她与我再未有过什么交集,即便是我心血来潮去了明德宫拜俸王后,遇见了绾嫔,她倒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一口一个熙妹妹,唤的十分亲昵。
“碧拂,咱们今日出去吧。”
“好,去钟粹宫吗?”她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我们出宫去。”
碧拂微微愣了愣,抬头看我:“您这副模样,出宫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晃了晃手里褚钰给的玉牌,笑道:“王上答应过我,出宫可以的,更何况带着甄袖,想必问题不大。”
碧拂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拗不过我,一行三人着了常服,往宫外去。
甄袖腰间配着一把长剑,周身的剑鞘刻着玄黑的暗纹,我依稀记得阿敏的那把刀也是这样的暗纹,遂问道:“你同阿敏是师兄妹吗?”
甄袖疑惑的蹙了眉,看向我:“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我道:“你的剑和他的刀很相似。”
“哦夫人是说这个。”甄袖给我解释道:“这种玄鞘的兵刃有个称呼叫黑麒麟,主子手下的暗卫有等级之分,配以黑麒麟的暗卫一种是有特殊任务在身,另一种是暗卫长。”
“难道保护我也属于特殊任务?”
甄袖点点头:“夫人的安危是主子特地吩咐的,不光是属下,只要夫人走过的地方都有暗卫在保护的。”
听她说起,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遇见允济,他和我那番并不太愉快的的对话中提及过的。
我心中咂舌,原来褚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派了这么多人来保护我,如此大费周章,不由得让我心中一暖。
大金的集市远比周国的长安凌乱许多,上次褚钰去长安接我,见识了长安城里的商肆,回到大都决定整改一番,故而如今见到的东市已经仿的差不多了,只是西市仍旧有些纷乱。
我突地在一个胡人的摊子面前驻足,拿起一方透明的杯子,爱不释手。
碧拂瞪着眼睛,惊奇道:“这不就是宫……之前大食国进贡过来的,后来被元宝踩碎了的。”
之前在大周的时候,父皇身为九州坐拥中原的帝王,各地的进贡肯定是少不了的,比如什么大食国的杯子,爪哇国的香料,龟兹国的宝珠。犹然记得父皇曾给我带来三个七彩的这种杯子,后来锦阳抱着她那唤作元宝的猫儿来我这玩,被元宝一脚踢翻,碎成了片片。
“碧拂,买。”我对碧拂如此豪迈的说道。
碧拂却迟疑了。
我问:“怎么?”
“没带钱。”
我又看向甄袖,只见她也一脸尴尬。
“……”所以说没带钱我们出来逛什么集市。
沉默了良久,碧拂开口建议道:“其实我们可以找人借啊。”
“嗯?你在大都有熟人?”
碧拂一脸你是个白痴的表情看着我,在我耳边低声道:“您忘了祁公子?”
我恍然,这人如今被封了亲王,自然是在宫外建府了的。
我问甄袖:“慎亲王府在哪里?”
甄袖微微一愣:“在东市后面的那条长街上,您要去?”
我点点头:“对,我们去那借点钱。”
说走就走,我让甄袖带着我们往慎亲王府去。
自上次我在臻芙渠旁拒绝了祁夙之后,我们也再没有见过面,褚钰虽然不知为什么封了他做亲王,但十分的不喜欢他,故而也从没听说过慎亲王领了什么军衔,想必只是个闲散王爷,还是不能随便出大都的那一种。
东街上一直走到最里面,偏僻的再走就要出城了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三进常见王府规制。
我微微抬起头,看见匾额上熟悉的字体,慎王府三个字,字骨如同祁夙的人一般带着温和气息。
应门的侍童大约从未见过我,十五六岁的模样,只看了我一眼就匆匆的低了头:“敢问夫人可有名帖?”
我出门出的这么急,连钱都没带,更何况名帖?
碧拂叉着腰,估摸是走的累了,对那侍童说:“你就告诉王爷,说门外来了个夫人,带了个侍女,唤作碧拂便可。”
那侍童看了看碧拂跋扈的样子,估摸着再多问几句要被她揍,于是乖觉的赶忙进门通传去了。
我们并未等多久,祁夙便匆匆的出来了,着一身素色常服,墨发也没有玉冠束起,只是用锦带随便绑了一下。
我笑:“看来我是打扰王爷睡午觉了。”
祁夙似乎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你……你如何出了宫?”看了看我,又道:“可要到府里坐坐?”
我摇摇头,此行虽是来借钱,但这府却是万万不能进的,我心中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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