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的时候,褚钰的人马已经杀到了眼前。
靖北王胯下的白马哀鸣了一声,路上撤退的时候有蒙古鞑子趁火打劫,兵士们逃的逃散的散,如今还在他身边的将士已经不足一千人。
天色晦暗,靖北王发鬓被冷风吹乱,或许这就是穷途末路。
白马躁动的踏了踏步子,靖北王抽出身边的佩刀,刀尖直指褚钰。
“来,让我看看你的刀法有没有长进。”靖北王低喝一声,带着十足的气势。
他看着褚钰长大,连褚钰的刀法都是他教的,若不是渊儿的死,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想到这里,靖北王眼眶酸涩起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却不甘心。
褚钰看着他,面上未改分毫,可内心却不忍:“叔父,只要你现在放下刀……”
“晚了!褚钰,你我走到今日,是上天安排。”靖北王哈哈大笑道:“我只恨上天不帮我,你记住我儿之死你总要还的!老夫先一步到下面等你!”
说完手臂一挥,一道耀目弧线自脖颈划过,辽水之畔,靖北王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甄袖上前探了探鼻息,摇头道:“人死了。”
褚钰仍旧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靖北王,没有下任何命令,他甚至来不及告诉靖北王他儿子硕渊的死是因为什么。
甄袖在靖北王身边呆了二十年,做他的暗卫,她还有个身份是褚钰安插在靖北王身边的探子。
那一年春分,沧州府的樱花开的很好,她是金国新一批暗卫苗子,渐渐地杀人就像杀鸡一样,某一日暗卫长叫她去中庭见主子。就是那一天,褚钰派她去做靖北王的暗卫,如果靖北王没有异动,那么她以后的主子就一直是靖北王。
金国的暗卫不是那么好当的,但靖北王手里的暗卫至少不用频繁的出生入死,这等于是救了甄袖一命。
这二十年,她留在大都的靖王府里,安安分分的当一个暗卫,现在靖北王死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伤心的。
良久,褚钰叹息一声:“厚葬了罢。”
甄袖跪在地上,低声道:“主子,谋反之人,不配厚葬,一介草席卷回蕲州吧。”
褚钰低头看了眼甄袖,应允:“那就这样吧,你负责。”蕲州是靖北王的老家。
此时甄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急道:“主子,夫人被独孤平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褚钰倏然驻足,面色僵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天色已晚,月亮初上,弯弯的上弦月系着我丝缕的挂念。
“我说你经常看我的时候愣神。”独孤平摸了摸自己的脸,嬉笑道:“是我长得太帅吗?”
我愣了一下,认真道:“公子生的其实不太出众。”这句话估摸把独孤平呕的半死。
他又问:“那你做什么总看我?”
我瞪他:“这地方除了你还有活人嘛?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我斜眼看了独孤平一眼,道:“你还是快些送我回去吧,也好少吃些苦头。”这几日独孤平每晚几乎都要疼的喊出来,刀伤倒是其次,他身上的毒其实挺难对付。
独孤平刚要说话,凌空划过来一柄剑,差一点就取了他的命。
我定睛一看,想不到来的人是他。
“阿夙。”我低唤一声。熟悉的青衣,熟悉的背影,仍旧清冽的剑光。
独孤平看着他,脸色仍旧是不在意的模样:“你来带走她,就算她回去名声也不会好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金王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祁夙倏然出手,长剑直刺独孤平心口,是绝杀的意味:“不会有人知道的,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独孤平以轻功见长,手里的功夫却并不是大家,祁夙在江湖里摔打多年,师父又是鼎鼎有名的华阳子,他的飞霞剑下走了三十多招,就在他的剑要穿过独孤平心口的时候,我不由得轻喊了一声。
“别杀他。”我低声道:“他并没有侵犯于我。”
祁夙闻言手一番,青剑回鞘。他走到我身侧,沉声道:“我送你回去。”
独孤平挡在我俩前面,冷冷地推开祁夙搁在他脖颈处的剑:“还是我送她回去比较好哦。”
祁夙收回剑,却没放手,只问道:“你与金王相识?”
独孤平挑眉回道:“算是。”
祁夙松开了我,对我说道:“让他送你回去吧,只说当日大火你逃出来被他所救,别的也不必讲了。”
我反正是一头雾水,但祁夙的话我无条件相信,点头应下:“我知道,你自己小心。”
独孤平看着祁夙走远,讥诮地打了声口哨,对我说:“看来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对此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赏了他两个白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