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塔娜对视很久,她的固执与冷漠令我有些心寒。
实在是想不通,塔娜能对亲生母亲有这样深的恨意,我觉得害怕。
“人之将死,格格难道连最后一句话也不想听她说么?”我抿紧唇角,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话来劝她去见景妃了,她若是再不去,我想我应该会喊人给她绑到温颐宫去。
她看了一眼我,面色仍旧带着丝缕恨意,但还是未再挣脱,跟着我去了温颐宫。
景妃屋内熏香袅袅,一切如常,若不是这样冷肃的气氛,谁也看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是痛苦的模样,褚钰站在窗子边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眉宇间也是紧皱。
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进屋子见到褚钰王后,心里大约也了然,那熙贵人口中的话不是假的,这个女人是真的要死了,可她的神色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她轻步走到床边,看着榻上残喘的景妃,话音冷冷的:“我已来了,你若是有什么话便说罢,我听着。”
景妃闻言,眼睛睁开,目光里带着无力,却也染着欣喜。她喘息道:“我知你恨着我,我只愿你好好活着,再无所求。”
塔娜冷冰冰地看着景妃:“大仇未报,我不敢死。”
“你……”景妃一口血喷出,鲜红的血花落在衣襟上,塔娜神色微变。
景妃闷声咳嗽起来:“女子家作什么这样记仇,莫忘了你如今吃着的是金国粮食!”
我听闻塔娜这般说,心里也是突地一跳,悄悄地打量褚钰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发怒的迹象。
小姑娘冷哼一声,举步便走,我想要拦住她,却被褚钰拉住胳膊。
“你只管放心,孤不会杀她。”褚钰低头看着景妃,眼底里除了冷漠再没有其他。
景妃看着他忽地笑了笑:“金王好谋算。”她闭上眼睛躺好,语气里带着嘲讽意味:“还请你看在你那好安达的份上,饶她一命。”
褚钰闻言,眸光里的冷冽仿佛要冻死人,他一言不发。
我站在一边,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泛起了嘀咕,景妃与褚钰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娜看着景妃咽气,眼眶里泪珠打转,她憋着一股劲抿紧唇角沉默着,她还是不服输的一言不发。
从屋子里抬出去的那一刻,景妃攒紧着拳头,内心似千般不甘。屋外鹅毛大雪,簌簌地砸在身上,显得更加凄凉,有小丫鬟挨不住低声哭泣起来,偏偏该哭的塔娜却一滴眼泪也没落。
温颐宫瞬间空了,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整个宫里对于景妃的死,我应该是最伤心的人了。
景妃死的第一夜,屋外寒风仍旧呼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我仰躺在床榻上,眼前是投在地席上的冰冷月光。
红鸢绕过矮屏从外间进来,身上带了点凉意,她低声问道:“小主睡不着么?”
“今晚你值夜啊。”我微微一惊。
“是婢子值夜,料小主恐怕没见过这场面,便进来瞧瞧,您果然还未睡。”红鸢将拿进来的水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坐在榻边的地上,温和道:“要是害怕的话,婢子守着您,您只管睡吧。”
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并不是怕,只是觉得这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怡贵妃平日里跋扈,但却不是随便诬陷人的个性,那个光景下说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的。
“我总觉得王上对景妃,似乎是有愧疚?”我不好直接问她怡贵妃的话什么意思,于是旁敲侧击的问道。
红鸢抿了抿唇角,低声道:“当日巴尔虎部落可汗泰桑被王上活捉,景妃带人谈判许诺赔偿。”她语气顿了半刻,又道:“您是中原公主,该听过一句兵不厌诈的话,咱们王上是个有野心的主,他想要的是整个巴尔虎,所以……所以将错就错,若不是景妃娘娘这个‘内应’,恐怕事情成不了这么快。”
没想到竟是褚钰算计了景妃,导致巴尔虎部落整个落入金国口袋。
我心里一紧,闭了闭眼睛,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是如此,恐怕若不是为了塔娜,她真的早就去死了。”
红鸢点点头,低声道:“这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了,只是谁也不敢提,所以金宫里谁也不太敢为难景妃娘娘。”
我叹了口气,心里越发不舒服。
“得啦,小主快些睡吧,冬夜漫长,明日据说是有大雪呢。”红鸢握住我冰冷的手腕,送回被子里。
她年纪本与我相仿,可有她在我身边总令我觉得异常安心。我迷迷蒙蒙的开始沉睡去,不再管这堆幺蛾子。
失去了景妃的温颐宫,变得异常的冷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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