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所以才打听一下半年前的淮水之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小心翼翼瞧了瞧祁夙:“我就知道客官身份不寻常……”
祁夙摇摇头,打断了店小二的话:“大周于我们有救命之恩,现在这个节骨眼我们什么也不会做,但我们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您这是有些为难我了。”
我对他说:“求您帮帮忙。”
“也罢,周皇对我们百姓不差,锦阳长公主嫁去大金,最后死了,也是罪过,淮水一役的事,我也不清楚太多。”店小二蹙紧了眉:“只是听说……听说荆蛮和金国联合给大周下了套子,导致周皇和周太子一同战死未归,但也有人说大金赶去相助大周的时候,周皇和太子皆已救不回了,所以金王就索性坐了王座,也总好过荆蛮夺得中原。”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过事实如何,也只有那些当事人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就是金王为皇。”
这人生于市井,却也有一副明亮的眸子,不像我,年纪轻轻老眼昏花,辨人不清。
他说的不错,最后的结局才是最重要的。
屋内十分安静,祁夙坐着,既不端茶,也不说话。
我问他:“我是谁?”
祁夙说:“你便是当日名动天下的大周镇国熙和长公主。”
我闻言,莞尔笑道:“这样大的名头,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公主封号已经高的封无可封了。
祁夙看着我的眸子,带着深藏的情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你十五岁那年,五国的修和大典上,你弹了一曲凤求凰,惊艳四座。”
咿嗡——
思绪随着曲子想起,我顺着记忆的脉络,努力的回到十五岁那年的典礼上。
那时候我手中的琴唤作钟离,琴上带着鲜红的穗子,是我的父皇赠给我及笄的礼物。
传说,八仙之一的汉钟离曾用它给何仙姑弹高山流水,价值一城,珍贵无比。
五国的修和大典上,各国的王子公主使臣都来了长安城,那是盛况空前的一天。
我抱着琴走上高台的时候,下面有些微的人在倒吸一口气,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乳母嬷嬷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要暗地里叹上一口气,我问她为什么,她说红颜多薄命,我生的如此好看,又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这不是个好兆头。
那时候的我并不懂她话里深深的担忧。
这场大典上,我用钟离琴弹奏了一曲凤求凰,曲调玲珑,自认为很完美。
“动听有余,而情意单薄。”那时的祁夙只是个云游在外的少侠,腰间坠着一管碧玉的短笛,另一侧挂着鸦青色的长剑。
“你又是随着哪个纨绔子弟进来的?”我扬扬眉,不满道:“你会欣赏曲子吗?大家都说我弹得好听。”
祁夙轻声笑了笑:“好听是不假,但你还是个小丫头,曲中情感你可把握不来。”
我抱着琴,对他说:“我其实是代我母亲弹给他听,他负了我母亲一辈子,我总要时时刻刻让他伤伤心才好。”
祁夙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掌心温热:“实话说,周皇对你不错,凡事不要太任性了。”
他语气似乎压抑着什么,又对我说:“不过……这回你可能……”
他话里的担忧,使得我心里一紧,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但后来却又风平浪静的,什么也没发生。
我安安稳稳的长大,经历了一些被我遗忘的事情,再后来,嫁给了褚钰。
我回过神来,看着祁夙,问他:“你说我当年为何要嫁给褚钰?”
祁夙实话实说:“和亲。”他话音微顿,又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我点点头:“确实,我身为大周的公主,嫁给褚钰,也就只能是和亲了。”
祁夙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八年之前,你十九岁,从长安嫁到大都,如今又随着褚钰住回了永安宫。我曾在你出嫁的那日拦下了马车,但你不肯跟我走。”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的记忆中有这段往事。
之前宋凌也说自己是周国人,又说同我相识已经许久,命运的齿轮仿佛咬上了牙,我想我终于要寻回自己所有的记忆了。
祁夙突然开口问我:“你恨他吗?”
我恨褚钰吗?我在心底问我自己。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只知道我想离开这里。”
长安城,我已经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夫人,您现在恐怕是哪里也不能去。”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伴随着推开门的声音,惊得我心中一凛。
来的人,是阿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