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荡平列国、拥有无边国土和财富的国家就是最强盛的么?五殿下真的希望用征战的方式来实现这一宏图么?”左丞相忍不住问了一句。
未等五皇子回答,左丞相先笑了,道:“是老臣冒犯了。这样的问题不是该拿来问年仅五岁的五殿下的。”
左丞相是先皇后的父亲,宸皇后难产死不曾留下嫡皇子,且继后已立,他们萧家实则已经“出局”。如今皇上用着他,大半是为了压制继后的母族。
当然他不会甘心堕落。他的年纪越来越大,身子也越发地衰败了。如今储位的争端让他再次看到了萧家崛起的希望。
他起初并不看好五皇子。但今日看来,这位五皇子除了整日舞刀弄枪之外,经纬上头也颇有些成绩的。此子将来……不可限量。
话音方落,上首皇帝的目色已经倏地看了过来。皇帝面上一丝波澜也无,他打量了左丞相几眼,最终又注目到了五皇子身上。
“珷儿,回答丞相的问题。”他温和地点头以示鼓励:“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五皇子的耳垂微微有些红。他今日能拿出这般让人惊叹的答案,殊不知他素日里下了多少苦工。
杨阁老的问题还算简单,他读了史记,心里多少有数。然而左丞相的问题就……
太难了。
他知道如今西北的征战是为了国土的,然而他懂的只有这么多了。他在锦囊里头书写的东西并不是事先有人教的,的确都是他自己的见识与想法,只是深究起来,他不过懂得皮毛,又哪里知道一个国家如何能被称作“真正的强盛”。
他支吾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是的。国家有了土地和财富就是强盛了。所以,我们秦国应该加紧征战。”
拓跋弘沉默半晌,最终露出微笑来:“很好。珷儿,你能说出这些就是很好了。”
拓跋珷的一双眼睛立刻就亮得如北斗星一般。和他四哥一样,父皇赏赐了他一大箱的好东西。
他抱着自己的卷子,带着赏赐,开开心心地回了座上。
拓跋弘的神色是很愉悦的。平心而论,五皇子只说对了一半,但即便错了一半,他也感到十分欣慰喜悦了。
加紧征战就能得到国土和财富么?不一定!尤其是财富,征战会造成民不聊生的苦果,这个现象如今已经初见苗头。
若真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动用武力解决一切?那自己这个皇帝何尝会一天到晚地发愁。
孩子只有五岁,日后用心栽培,想是能成大业的。
心里又开始思索西北的战况……一壁随手抽出了最后的锦囊。
最后一幅当然是六皇子的。
他心里是充满期待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两个,都是天资聪颖、性格灵巧的孩子,六皇子素日里闷声不响地,但这孩子看人的眼神太机灵了。也不知这一次,他能拿出什么样的策论……
然而他抽出的生宣刹那,脸色已是微变。
也不知怎么回事,锦囊里头尽是墨汁,大半的纸张也被染污了。拓跋弘还很倒霉地溅得满手都是。
四周连忙有内侍上前递毛巾给皇帝擦手。拓跋弘将锦囊放下了,蹙眉道:“怎么会污了卷子?是谁服侍的六皇子?”
两个内侍扑通跪地,他们俩就是方才给六皇子收卷子的人,此时都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求饶。拓跋弘拧着眉头命人将两人拖下去了,按宫规处置。
底下众臣见此一幕,纷纷窃语起来。刘大学士道:“皇上,按着殿试的规矩……这是碾卷啊。”
科举应试,其中有一条铁律就是——但凡碾卷,必会取消应试资格。
这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污了卷子,律例上说的是不敬重皇家。实则,一个考生连卷子都能弄脏,说明他做事不够认真细致,不能妥善保管好重要的东西。就算他才高八斗,性格上也必有缺陷。
“皇上,今日殿试不能和往日科考混为一谈。”齐大儒看不下去,上前替六皇子说情:“今日为求公允,皇上将所有皇子的卷子都装入锦囊中,方才六皇子作答时,微臣瞧着他卷子还是干净的,怕是这锦囊里本就有墨汁……”
“齐大人所言差矣!”工部侍郎刘子安横插一嘴道:“方才作答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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