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能有资格好好活着。”
林媛闭上了眼睛。她已经累了,曾经的野心,早已随风而逝。
她也只想活下去而已。
***
因着五皇子之事,皇帝很快冷落了五皇子的生母温婕妤。随后他倒是日日进出玉照宫来探望林媛,怜惜她重病之身,亲子又遭人诟病。
林媛心里清楚,皇帝口口声声道不会立东宫,甚至放言道最属意六皇子,就算要立也是立六皇子,然而这些都不过是哄女人的鬼话罢了。
这一次众人拥立五皇子和上一次显然不同。上一次不过是些文臣们附和云昭仪,如今,却是西梁众将士以灵石为由支持五皇子。
若是实在没办法驳斥群臣,或者这种驳斥的代价太大,拓跋弘或许真的会顺从。
而且不同于贤德有亏、学业无成的赵王,五皇子本就是个很讨他喜欢的孩子。
果然,四月二十五日,扇玉和王太妃、郡主去了建章宫面圣辞别,漏夜离开了皇宫。而第二日的黎明,皇帝颁旨,传召所有皇子上朝听政,令群臣商议选出东宫之位。
林媛不知建章宫中的扇玉说了什么。在二十五日的傍晚,扇玉曾来玉照宫里拜见她,和她辞别道:“林娘娘,愿您保重。”
林媛病得下不来床,面庞瘦削黯淡,形容枯槁。她盯着面前一别经年的女孩子——虽然只有十三岁,个头也矮,梳了妇人发髻的扇玉看起来却真有几分帝姬与王妃的架势了。她端然稽首,双手交叠握在朱红色的朝服袖摆中,容色清丽而高贵。
“王妃,你长大了。”林媛喑哑地说着,旋即苦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凤凰的影子……可惜我活不久了,保重二字,本宫还给你。”
“娘娘说笑了。”扇玉展颜轻笑:“若娘娘您真的病危濒死了,就不会坐在这里与我闲话了。林娘娘,难道我不够了解您么?您才是会活得很久呢,区区奇毒,哪里奈何得了您?儿臣远去西梁,在此叩谢林娘娘当年的襄助之恩,也恳求林娘娘,日后多多照拂儿臣,照拂西梁。”
林媛听着嗤笑一声:“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倒是我,总是在低估你。”
扇玉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她近前一步,再次跪下道:“娘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我一无所有,出嫁后丈夫又是那个样子……可能将来我们会站在对立的两面,但娘娘,求您原谅我。我只是为了拿回我应得的,我是大秦国的长帝姬……”
林媛定定瞧着她。
扇玉喘息了起来,不敢看她的眼睛。最终她起身离去,低声细语道:“我要走了,或许我日后还会回来。娘娘,其实您现在最该对付的不是五皇子,而是上官皇后。皇后,她的父亲可是上官越,她还有两位嫡子呢……”
她的声色终于细不可闻。她退下后,琪琪举着一块蔗糖从暖阁里跑出来,爬上了林媛的床榻:“娘,刚才那个,就是我大姐姐?她和宁姐姐的容貌有点像,神色却大不相同呢。”
“是啊,很不一样。”林媛扯唇轻笑:“长宁是一位真正娇贵的帝姬,然而她,并不是。”
扇玉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玉照宫见自己这个旧友,无非是有事相求。
林媛病得头晕,眼睛却仍是尖的。她一眼就看到了扇玉腰间的那块不同寻常的墨玉珮。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不是玉佩,而是西梁的虎符,能够调动西梁王驭下的全部兵马。
西梁王那病和他儿子的一样,心脏衰弱。在他最后的时光里,病情一定十分严重,而扇玉在两月前启程进京,那个时候,她就早已拿到了虎符。最后西梁王病重不能理事,调动冯怀恩等将领的人,估摸并不是西梁王,而是怀恪长帝姬。
冯怀恩所做的一切,都是遵从她的命令。
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林媛才恍然明白,她当年坚持要求得一个富庶的城池做汤沐邑的原因。
一个胸怀大志的皇子,将来夺嫡是很需要封地的支持的,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扇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