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达开无二话,连忙俯首领命,一旁张将军满面苦闷。
散了朝会,拓跋弘心绪郁郁地回了建章宫。按照他的打算,幽云十二城是该由西梁王来镇守的,这既是防范前线兵败构筑的第二道防线,也是震慑敌军、安自家的民心。若是长宁婚事顺利,这会子西梁王早就主动请缨去了前线,可如今的境况却是,西梁王守着自己的封地就像老财主抱金盆,别的地方统统懒得管。
他无奈,就只好遣了楚将军顶上这个位置。回宫后他思量了一会子,又想起一事,就传旨命令将看管在慎德堂的楚华裳放出来,让她暂且回到咸福宫居住,不过仍是禁足。
这道旨意让林媛愣了许久,随后在去给皇帝送膳食的时候偶然见到了右丞相。她换了一身华承衣平日的衣裳悄无声地跟着他走到宫门口,在一处偏僻的宫墙角落,她站出来拦住他,急急问道:“楚家是不是有动向了。”
右丞相看到林媛的样子吃了一惊,随后才认出来。林媛再次道:“大人快些回答我的话!”
“是!”右丞相连忙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又笑说:“娘娘这样聪明的巾帼之才,难道还会忌惮楚家的女儿吗。”
林媛只是苦笑,瞥一眼右丞相:“您以为我在后宫中过得很轻松么!我很需要大人您的帮忙呢。”
“娘娘这说得什么话!是微臣要有求于娘娘才是。”右丞相话语虽恭敬,声色却讥诮。其实他虽然赏识林媛,愿意和她合作,但心里是很不喜欢这女人的性格。他位高权重,怎能被一女子压制掌控。
“丞相大人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对我说出来。”林媛瞧着他眼睛中流转的精光,浅笑一声低语道:“几日之后大人就会收到一份惊喜,希望您能够满意。”说罢转身离去。
回宫的路上都在思量楚华裳的事情。她虽成功地将静妃打压下去了,却不料蝴蝶效应很强大,长宁没嫁成导致西梁王不肯尽忠,西梁王不给力导致前线受阻,然后拓跋弘遣了楚将军去顶上,最后后宫里的楚华裳被从慎德堂里放出来。
她哀嚎,楚华裳被关了几乎有一年,怎么就没死在里头呢!听说慎德堂里头的日子不比冷宫好多少,下人们刁难欺辱,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先帝的刘宜妃被关了三个月就自尽了……
楚华裳虽然还禁足在咸福宫,又顶着谋杀任氏腹中皇子的罪名,但林媛丝毫不怀疑她能东山再起。能走出慎德堂就有希望,拓跋弘这人又多情念旧情,以楚华裳的手段,还怕会被一辈子禁足么?
建章宫里的皇帝心绪烦闷,一直不肯进后宫,直到七夕时去了林媛寝宫。林媛知道他心里有火,也不招惹他,安安分分地服侍他用晚膳。席间气氛有点沉,林媛哄皇帝道:“臣妾这几日制了些乌沉安息香,手艺生疏,皇上试试若不好就扔了。”
拓跋弘扯了一抹淡笑道:“你还会制香?罢了,你喜欢玩,朕就试试吧。”又道:“玉照宫估摸两三个月后就能修好,你看何时搬过去?”
林媛道:“这个不急,臣妾在华阳宫里住着挺好,静妃娘娘又是个宽厚的人。”
“呵,她也就只有宽厚这一样好处了。”拓跋弘面带嘲讽,想起静妃来就不悦。
林媛遂没敢再说话。饭毕后有御前的内监进来,呈了一本折子道:“这是宫中的恬嫔娘娘呈给皇上的。”
拓跋弘懒懒抬了眼,一伸手接过了,对林媛道:“这类的手段朕见多了,她在禁足中出不来,就写折子给朕哀求。”他今天的心情实在不好,楚华裳没招他惹他,他就给人家扣了个帽子。
林媛看着那折子,眉色一凛,心知楚华裳不是个省油的灯,自然不会蠢到直接求皇帝放她出去。拓跋弘打开了折子看一眼,本想随手一扔,却突然一扫眼看到了什么不一般的东西,随即埋头细看起来。
等他看完了,面上的不悦之色已是一扫而空。他对林媛笑道:“你看看,这楚氏虽然从前犯过错,却真真是个睿智的女子啊。”
林媛就知这楚华裳不会有好事,接了折子匆匆扫过,胸口已是赌了一口闷气。她不得不勉强做出笑来,对皇帝道:“楚姐姐劝谏皇上重提与西梁王定亲之事?以一位帝姬换一个云州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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