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拓跋弘正美人在怀,还牵挂着内室里给他开枝散叶的另一个美人,哪里有心思管旁的事。他看着这小内监一脸急色,便挥手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叶氏生产最为要紧,哪里还有别的事能大过这个。”
那内监却胆子极大,跪下了不肯走。拓跋弘眉头皱起来,静妃倒是劝道:“皇上还是听一听吧。这内监是从前朝的方向过来的,恐有要事。”
拓跋弘无奈点头,那内监如蒙大赦,连忙磕磕绊绊地回话道:“皇上,左丞相萧大人……萧大人在勤政殿里头要撞柱子……”
拓跋弘听了就想跳脚。他感觉有点晕乎乎地,萧月宜啊……你老爹实在太能折腾了吧!
他还是低估了左丞相大人的战斗力啊!!!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冲进勤政殿里头看看左丞相死了没,不,是看看朝臣们在干些啥,是不是都坐在地上跟着左丞相联名上奏要求自己放了皇后。那个老狐狸肯定舍不得死,但问题是他这么一闹,他手底下的门生和下属们再跟着闹,整个大秦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在皇帝抬脚往外奔的时候,这个胆大的太监再次跪到了皇帝脚边上,拦住圣驾到:“皇上,您不用去了。此时勤政殿里头有楚大人拦着左丞相呢。”
拓跋弘的脚悬在半空里落了下去:“你怎么不早说!”害得他白担心一场。
小内监跪着不言不语。
“不过楚达开……他能制得住丞相?”拓跋弘说着冷笑。
楚达开虽然是武将,但左丞相的威势岂是一个将军能压住的?
勤政殿若是上演了左丞相撞柱子,楚将军和一群臣子拼命拦着的戏码……那岂不是更助长左丞相威风。
“勤政殿里头闹得不成体统了么?”拓跋弘已经能想象那种场面了。
“并没有。”小内监如实道:“奴才方才在大殿外服侍,只看到楚将军和左丞相说了几句话,然后左丞相就不再撞柱子了。不过现在左丞相仍跪着,不肯起来。”
拓跋弘听着有点惊愕。楚达开还挺能耐啊,轻松摆平了萧钰。
不管他是用什么办法摆平的,至少现在的勤政殿不会是乱作一团不堪入目的场景了。其实作为一个皇帝,拓跋弘真的怕左丞相闹大了、闹得不死不休,而他还不敢果断地命人将左丞相拖出去了事。被臣子们目睹着,岂不是他这个皇帝无能,对丞相无可奈何么!
若是换了人家权柄大的帝王,哪个丞相敢逆龙鳞地闹腾!
拓跋弘再次坐了下来。他不准备去勤政殿看情况了,本就对左丞相无可奈何,这会子若还急急赶过去,让人觉着他惧怕左丞相闹出事来,岂不掉价?楚达开有法子暂时镇住场面,那就让他顶着。
不管有什么事,等这边的叶氏生完了再说吧。若能一举得男,他正好去前朝昭告天下,到时候再和左丞相算账。
外头的皇帝和嫔妃们心绪各异,里头的柔弱女子却在鬼门关前头挣扎。
说不怕是假的,虽然御医们信誓旦旦她这一胎养的顺,不会有问题,但作为一个身材瘦弱、年岁不满十七的娇小少女,想从她肚子里拔出来一个六七斤的婴儿,那是何等艰辛的难关。
她从阵痛到羊水破,再到现在孩子堪堪露出来一半,已经过了大半个白日了,剧痛折磨得她心力交瘁。生头胎是额外艰难的,那些生了许多个的妇人,产道已经很宽,孩子几乎就是从肚子里头“咚”一下掉出来的,顺畅得很。而若是头胎、产妇自身又瘦小的,那就是处处卡着,怎么也难出来。
而且,当初叶氏在皇后手底下养胎,萧皇后日日命她进补,山珍海味地往她嘴里灌。这么干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胎儿长得过大。
萧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胎儿大到没法子顺产,就只能舍母保子,这也是大秦朝历代后宫里头常用的法子。叶氏知道这些,却也不敢不吃。
好在老天眷顾,她肚里的孩子没大到生不下来,但也够她受的。
从正午到黄昏,从黄昏到黑夜。叶绣心喊得嗓子都哑了,下边也疼得麻木了。她费力抬起汗涔涔的面孔,徒劳地喘息着,问一旁的医女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外头漆黑不见五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