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说是谁?”嬴政逼近寒芳身前,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嫪毐!”寒芳不愿意说出屈怀的名字。
嬴政深邃的目光中闪过寒光,咬牙切齿地说:“嫪毐!我不将你五马分尸,誓不为人!”转过头,对着帐外吼道“传令下去!全军日夜兼程赶回咸阳!”
大军日夜兼程行了数日,人困马乏,午夜时分终于到了咸阳城外,可是咸阳城四门紧闭,一切静得可怕。
传令官对着城楼高喊:“城上的人听着,大王现已班师回朝,传令进去速速开启城门迎接!”
不一会儿城墙上喊出话来:“奉太后懿旨,有人劫持主上犯上作乱,任何人不得进城。”
嬴政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寡人被挟持?寡人倒要他们看个究竟。”说着纵马上前。
嬴政沉声命令:“将火把点起来。”
火把点起,照得嬴政的金盔金甲闪闪发亮。
嬴政命传令官向城墙上喊话:“大王在此,让城墙上的指挥官出来见驾!”
片刻,指挥官上到城楼俯身一看,惊呼:“不错,是主上!快开城门!”
“慢!”随着一声高呼,一个锦袍玉带,头戴高冠的人走上城墙,正是嫪毐。
嫪毐走到城墙边,俯身说道:“不要听他的,主上已经被人挟持,本侯奉太后懿旨救驾。”
指挥官急道:“可是侯爷,城下的确是大王本人!”
“哼!这个是假的大王,真的大王已经被软禁了!”嫪毐也纳闷为何嬴政看起来毫无中毒的迹象,只有急中生智狡辩。
指挥官又俯身仔细观望,以往他见大王次数不多,每次都是伏在地上叩头,不敢仰视,此刻仅是凭服饰判断城下的人是大王,于是又半信半疑起来。
城墙下。
嬴政一听怒不可抑,大吼:“嫪毐!你这个乱臣贼子,胆敢犯上作乱,寡人必当诛你!”声音显得十分尖锐刺耳,划破黎明的寂静,在空中回荡。
嫪毐心虚地大叫:“不要听他胡说,我有太后手谕!放箭!”
强弓劲弩纷纷发射,箭像蝗虫一样集中飞往城下,盾牌兵立刻以盾牌形成一座高墙护住嬴政。
箭势稍歇,桓齮急忙打马上来劝谏:“大王,太危险了,请您速速离开。”
寒芳也心里一惊,不由自主打马来到近前。
嬴政回头看到寒芳,心里一股暖流静静淌过,神态自若地笑道:“别怕!不趁此机会揭穿嫪毐,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这话似对桓齮说也似对寒芳说。
盾牌兵护住嬴政、寒芳、桓齮三人。
嬴政又大声呼喊:“嫪毐,你说寡人被人挟持,你说说看是谁挟持了寡人?”
又是一波箭雨射下。
嫪毐恨恨地看着嬴政,他命人一波波放箭,不让嬴政有喊话的机会,心想能一箭射死他最好。另外,他还在等,等着地方军队到来,来个两面夹击,把嬴政一举歼灭。
桓齮见大王临危不乱的神态,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嬴政抬头望望天色,自言自语道:“等天亮了就好了,他们就能看清楚寡人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些士兵经过连夜的长途跋涉根本没有多少精力攻城,而班师回朝被挡在城外,真可谓是奇耻大辱。
正僵持间。
探马来报:“启奏大王,城外五十里处发现大军向咸阳方向赶来。”
“大军?”嬴政皱眉,眼睛扫向桓齮“哪方面的人马?”
桓齮也大惑不解,心里七上八下,卑声道:“臣未曾调动任何军队。”
第二批探马进一步禀报:“大军像是地方军,说是奉太后旨意来救驾,其中好像还有夷军。”
嬴政全身剧震,桓齮也大惊失色。
寒芳却不明白怎么回事,疑惑地望向嬴政。
嬴政随即平和地笑着说:“这是寡人一时疏忽,只废掉虎头符调动大军的权力,而忘记连地方军的调动一起都废掉。”
桓齮明白大王是帮在他洗脱罪责,否则就连他也有和嫪毐合谋的嫌疑。他感激地望了大王一眼,在马上抱拳躬身行礼,泪流满面。
嬴政回到临时搭起的大帐,和众将领商讨对策。
按常理推测,嫪毐的叛军应该不会料到嬴政大军经过长途跋涉后,会不经整顿和休息连夜攻城,所以此时是最佳时机,但此时攻城也是最危险的一步棋。
用虎符调动其他军队赶来平定叛乱,根本是远水不解近渴。
如果嬴政出面能收服正在赶往咸阳城的地方军还好,如果不能收服,嬴政大军将受到两面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地方军是蓄意谋反,根本不可能收服。
为今之计只有迅速攻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进咸阳城,把真相昭告于天下。
嬴政背着手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眯着眼睛,目中寒光一闪,果断地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攻入咸阳。”
众将领领命而去。
嬴政望着几案上扑扑跳动的烛火。在咸阳城内,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刻,他不会用这张王牌。
嬴政想起这张王牌,诡秘而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