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熊熊燃烧的炭火,沉思良久高声道:“来人!”
“末将在!”一个侍卫应声而进。
嬴政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飞马到咸阳传寡人旨意,大军回到咸阳之日,就是寡人行冠礼之日,命奉常按礼仪准备。”
“遵令!”
李斯忙提笔蘸了墨汁,打了个腹稿,然后拟了道旨令捧到嬴政面前请其过目。
嬴政接过来看了看,目光流露出欣赏,点了点头,然后盖了印玺,交给侍卫道:“你二人退下吧。”
李斯和侍卫行了礼躬身退下。
傍晚时分,整整下了三天的雪终于停了。
趁嬴政闭目养神的时候,寒芳独自一人走到帐外。
踏着松软的积雪,听着脚下咯吱的声响,寒芳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拖着沉重地步子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她蹲下,用手捧起积雪包了一个小雪球,在地上来回滚着。泪水不知不觉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
滚了两个稍大一些的雪球,寒芳用袖子擦干眼泪,把两个雪球摞在一起,做好了第一个笑脸雪人,接着她开始做第二个,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人轻声咳嗽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到了李斯。
“韩姑娘!”李斯长揖施礼。
寒芳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李斯上前几步问道:“您在做什么?”
寒芳现在只想怀念成蟜,不想说话,手里来回滚着雪人,敷衍着回答:“堆雪人!”
李斯任长吏一职,负责掌管秦国在各国的情报系统,有的情报经他过目然后汇总向嬴政汇报,有的是直接呈给大王,他也无权察看。今天听到嬴政说起吕党欲言又止,他心里一惊。他很清楚自己也曾是吕不韦的门客,那大王又会如何待自己?
李斯越想越惊慌,走出毡帐想透透气,却意外看到了寒芳独自一人在雪地里,顿觉眼前一亮,暗忖:她是大王身边的红人,我为何不向她打探打探?
李斯站在寒芳身后,琢磨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该怎样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寒芳感觉到李斯还站在自己身后,头也不回地问:“李大人,你有事吗?”
“这个啊,有”李斯寻思着该如何开口。
寒芳听出李斯有难言之隐,淡淡地问:“有事就说!”
李斯寻思了半晌,壮着胆子走到近前,蹲下身子,轻问:“大王”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寒芳立刻就明白了李斯的来意,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放心,只要你对大王忠心,你这个粮仓老鼠做定了。”
“做个清贫读书人,不如做个粮仓硕鼠。”这是李斯的朋友曾经与他戏侃的话,他暗自纳闷寒芳为何会知道,难道是大王身边的密探想到这里,李斯冒了一身冷汗。大王一定有许多密探和眼线,有一些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幸亏一直以来自己对大王忠心不二,否则只怕早已人头落地。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寒芳和李斯回头一看,是嬴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李斯忙跪倒在雪地上行礼:“参见大王!”心里七上八下。
嬴政只是冲李斯略一挥手。
李斯忙识趣地退下。
嬴政走到寒芳身边看到一个笑脸雪人轻轻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答应过成蟜,下雪了再一起堆雪人的。”寒芳的眼底又忍不住泛起泪光。
嬴政眼圈也微红:“我们一起堆!再多堆一个,我也陪着成蟜。”
寒芳听得鼻子一酸,眼泪掉在雪人脸上。
雪地上,堆起了三个雪人,三个雪人在阳光下笑得很灿烂。
寒芳看着三个雪人,知道今后自己再也不会有无忧无虑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