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王支书来的时候,红卫兵已经把桌子搭建好了,桌子的前面两角分别放着两个喇叭,电视机放在正中间,屋子里面吵吵嚷嚷的,大人小孩你呼我唤,赶庙会似的。
王支书站在电视机的前面,拿起话筒大声说道:“同志们啊,大伙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旁边的红卫兵和几位公社的人也在一旁维持了秩序。
屋里的声音立马消失了,哭闹的孩子声音响到一半,戛然而止,像端来电的喇叭,一口气没上来,又被憋了回去。全场鸦雀无声,眼睛直直看着王支书。
同志们啊,这是咱们村子有史以来的第一台电视机,大伙兴奋不?
兴奋,台下的人齐声喊道。
可是同志们啊,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珍惜,在观看电视机的时候,认真观看,不要乱说话。好,下面我宣布我们高家村的电视播放正式开始。
台下一片鼓掌声,同时欢送王支书和公社的人。
王支书和公社的人离开会场后,红卫兵才开始调试电视机。电视机接上电,刚一打开,人们齐刷刷地盯着那个闪着白点的凹凸的电视荧屏上。
红卫兵拨弄着像牛角一样的铁棍,东转、西转、倒下去,立起来再侧过去,只见屏幕上一会儿雪花飘飘、一会儿白云朵朵,一会儿海波叠叠,一会儿乱麻一团,看得人们如痴如醉。
喇叭里嘶啦嘶啦地响,突然屏幕上出现一个人,系着领带,端端正正的坐着,嘴一张一合的在说话。
人群中一片欢呼,无限惊奇从每个人心里掠过,坐躬了的腰不自觉低挺了起来,又突然,电视里的人不见了,湮灭在飘飞乱舞的飞虫中。
红卫兵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撩起袖子在电视机的额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
刚在电视里的那个人清清楚楚地迸了出来,红卫兵这才舒了一口气,在旁边倒了一杯茶喝。
我们看的正入神的时候,电视里系领带的人突然闭口不言语了,台下一双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屏幕。
一串串的字幕在屏幕上出现,一眨眼就没了,荧幕上这时跳出来一个白胡子老人,抱着一瓶沽酒,大声说好啊好,台下的人们也跟着说好啊好,小孩们看到大人们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屏幕里又跑出来一个光着脑袋的小和尚,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日本衣服的小姑娘,那不是人,而是画的小人,画的小人也能像人一样走动、说话,是木偶吧。又不太像,人们看的张开了嘴,发出啧啧的声音。
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带我去看过木偶戏,那时玉珍还没出生。爷爷非常喜欢看木偶戏,只要有演出,不管多远他都会跑去看的。
我爷爷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过得,他总是活着自己的世界里面,今天去这个地方,明天又来那个地方,很少回过家。
爷爷带我去看木偶戏演出那天,我们走了好长的路,我不知道去的是哪里,我们翻过一座大山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的,我和爷爷是早上出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那里人潮涌动,爆竹声声,锣鼓喧夭。爷爷紧紧扯着我的小手,生怕我会在人群中走丢。
那里的人很多,比我们赶庙会时候的人还多,有卖很多东西,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走着走着我就囔这爷爷给我卖玩具,爷爷拿我没办法,从衣兜里面摸出几分钱,递给卖家,卖家取下东西递到了我的手里,我很高兴。
我们到达木偶戏台的时候,那里围的人最多,很多人来到这都是来看木偶戏的,爷爷就是其中一个。
爷爷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在人群中挤了几个来回,挤到戏台前面的时候,我发现爷爷给我买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我就哭着让爷爷再给我买,爷爷说等看完戏了,再给你发很多好东西,我就乖乖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戏台上那呛呛呀呀的腔调,我听不懂。我看到随着几根细细的木偶线移动,形态各异的木偶人在技师的提吊下,显得栩栩如生,它们各个手舞足蹈,腾挪跌宕。
台下的欢呼声也是一阵接着一阵。
戏台上,有个脸色颇白的木偶正一摇一摆地走着,屏障后,一个老人熟练地操作着木偶线。
这个木偶上下巴巴巴地动了起来,不停地“唱”着戏文,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两个留着大胡子,将军模样的木偶,他们一出来便打了起来,背后都插着四把旗子,手上捏着一把长枪,脸上露出凶神恶煞般的眼神。
他们打浆起来的时候,提木偶线的两个老人似乎多了几根手指头,木偶线飞快地变化,全身也随着木偶的动作不停地舞动着。
打了好一会儿,面目稍丑的那个木偶将军被脸色颇白的木偶将军打败了,他浑身颤抖,不停地磕头,跪倒在将军的面前,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连连大叫:“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可是脸色颇白的将军并不想放过他,反而将长枪狠狠地一挑,面目稍丑,留着大胡子的木偶惨叫一声,死了。
这个时候,台下掌声雷动了起来,叫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一个模样俊丽的姑娘从戏台上走了出来,这姑娘一出场就坐了下来,哭哭啼啼地唱个没完,让人渐渐生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