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听着自己的声音,感觉是从无比遥远处传来。
她万万没料到,敌人真能激怒丈夫,令他不顾后果发兵。
于是,宋子匆匆离开丰京,冒雨疾驰镐京。眼下,似乎只有她这位太子妃,能劝阻监国太子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
“究竟发生甚么事?竟让夫君如此失控!”
回去路上,宋子不断琢磨丈夫的反常之举,不由得大生疑窦。
天下人皆谓太子安极能隐忍,唯独她一人深知,丈夫藏在内心深处的秉性非常乖戾。这点像极他那一位暴虐的父王。从年少气盛的王子友身上,也能看得出来。
有别于父兄,大暴动而劫后余生的丈夫,内心存在极大阴影与不安全感。
加上益蔑与井禹一党在王廷势大,丈夫入主东宫前,只能蛰伏在召公府中,为自己的东宫之位惶惶不可终日。
这些历练,让太子安变得较沉得住气,能将自身秉性深深隐匿起来,不让弱点暴露于人前。
故赶回东宫后,宋子让凡巫先别采取行动。她亲自进大殿劝告丈夫,成功让陷入歇斯底里的他,渐渐冷静下来。
但不知为何,丈夫突然想起王姊的惨死,整个人彻底崩溃。
“太子殿下,害死王姬真正凶手,是当年的虎贲氏井利。”
数年前秘密会面,丈夫从荣伯廖之口,得知当年任虎贲氏的井利,擅自打开王宫大门,让大群暴徒闯入。
原本负责保护长姊的井利,却在暴徒包围王姬安车时,径自弃车逃走。丈夫的长姊惨遭暴徒羞辱,最终含恨而终。
宋子不知丈夫经历什么事,竟让隐藏内心深处的恐惧回忆,骤然被唤醒。而这些年来,一直被强行压抑的仇恨与愤怒,也不可抑止地爆发出来。
当他用剑砍向太子妃时,她就知晓自己彻底失败,只能让凡巫用他的手段处理。
“疼死了!快停下!否则孤要将尔等杀光!”
宋子从回忆中拉回思绪,只见丈夫脸部扭曲,口中不断骂出不符太子身份的恶毒言语。
眼见深爱的男人陷入如此情状,她的心痛不言而喻。
但为了丈夫、子女、父王,甚至整个大邦周,她只能敛下制止凡巫摇铃的冲动,继续在一旁守着他。
“何方妖物,速速给本巫滚出来!”
凡巫一声低沉断喝,眼眸中绽出一抹亮眼绿光。他拈着铜铃的手指,再度收紧并振动起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恍惚间,诸人宛如一叶扁舟,置身汪洋大海中,遇见惊涛骇浪。清脆的铃声瞬间化成一阵阵排山倒海,狂涌而来的惊涛骇浪。
铃声一阵紧似一阵,将人们震得耳鸣目眩,头晕欲裂。
此刻,凡巫振铃所晃声响,比方才那一阵还来得震撼。诸人都感受到铃声威力,被震得耳膜发麻,东倒西歪。
这铃好生厉害……宋子被震得头晕眼花,胸口泛起一阵恶心,浑身酸软无力,跌坐在地上。
她眼角余光瞥见,原本牢牢箍住丈夫的虢启,受到铃声震撼,脸上像窒息般痛苦,身体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丈夫趁机发力,挣脱他的束缚,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几步。
“夫君,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