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住口!”
李存一神色剧变,冲过去按住了寿步虚的额头,飞速在自己的手背刻下字符。
金光闪烁之间,寿步虚的身体如遭雷殛地颤抖起来,将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给憋了回去。
寿步虚剧烈挣扎,嘴里还吐出许多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控制住他以后,李存一迎着楚秋玩味的眼神,歉意道:“见笑了。”
“无妨。”
楚秋伸手虚引,“请吧。”
两人十分默契地互望一眼,谁都没有提起寿步虚的未尽之言。
李存一感激地点了点头,将那还在不停颤抖的寿步虚扛在肩膀,纵身飞起,眨眼就消失不见。
显然是担心寿步虚闹出更多的乱子。
确认他们真的离去,楚秋摇了摇头,似是感慨般叹道:“魔门啊。”
随即便将那支手骨摄住,打量着上面的浮雕。
那些岐龙山文字已经与灰扑扑的手骨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同时压制了它的全部神异。
楚秋逐个看过去,与自己接触到的所有岐龙山文字相互对照,发现这支骨头上的浮雕文字与自己所认识到的岐龙山文字并无任何关联。
“又是一种全新的岐龙山秘文么。”楚秋沉吟一声,不禁感觉有些头痛。
随着接触到的秘密越来越多,笼罩在岐龙山上方的迷雾也越发浓郁。
二品的不可知手段,将关于岐龙山的秘密整个隐去,除非自己也迈入上三品的境界,否则很难洞悉其中的只字片语。
“三品境界……”
想到这里,楚秋看向那把红线剑。
念头微动间,红线剑随之不停闪烁,变幻虚实。
那张挂在剑尾的木面具同样摇摆不定,旋转着张开了大嘴,像是在对楚秋传达不满的情绪。
楚秋没有理会它,让红线剑保持虚化,握住了虚化状态的剑柄。
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受浮上心头。
入虚的红线剑没有任何触感,也就是说,此刻自己手中其实空无一物。
但如果不仔细去观察的话,他仍然认为自己‘握着’这把剑。
这让楚秋回想起不久前的场景,“大妖遗骨出世之时,那道紫光化为虚态同样也有蒙蔽五感的能力,李存一和巽五都被它骗过,虽然手中空无一物,却以为自己抓到了大妖遗骨。”
“三品武夫拥有‘天地观’,远超精神秘藏的感知。连他们都会被蒙蔽,证明大妖遗骨的化虚实之力并不只是‘消失’。”
楚秋让红线剑恢复了化实,感受着掌中的分量,又进行了一次化虚。
重量没有任何变化。
这代表无论‘虚’或‘实’,红线剑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拥有这份力量的大妖遗骨只要想逃,随时都可以让这份虚实任意改换。
就在楚秋研究这把剑的能力与三品境界有何种共通之处时,怀中的干瘪葫芦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并且逐渐变得滚烫。
一只破破烂烂的眼珠钻了出来,左右看了看。
很快就传出红袍男子那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看来已经结束了。”
下一秒,他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眼珠凌空爆开,破旧的红线飞速钻回领口,红袍男子有些愠怒道:“你疯了不成?”
“我总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活着。”楚秋淡淡道:“你这家伙是真难杀啊。”
“呵。”
红袍男子冷笑一声,也不过多解释,眼珠再一次从楚秋怀里探出,看向那把红线剑:“魔门的人居然把东西留给你了?”
他的语气有些震惊。
更多的则是不甘。
若非低估了大妖遗骨融合的力量,这把红线剑本该是他的。
亲眼见识过这把剑的厉害,红袍男子除了不甘,还有些恼火。
眼珠转向被楚秋拿在手里的手骨:“若不是你碍事,等我得了这根手骨,怎会叫那丁若吾给跑了?现在不光留下个隐患,那颗头骨也被他夺走,不知还要惹出多大的麻烦!”
“你们这些人,一个魔门,一个邪惑宫,开口闭口就是在忧心天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江湖正道之流。”
“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你这大离夜主也未必好到哪去吧?”
红袍男子说完,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可惜,大好的机会却被你给放弃了,你不该阻拦我夺走这条手臂的。”
“让你得了这条手臂,然后呢?杀了丁若吾,你得到两块大妖遗骨,又占据了巽五的肉身,再叫你转过头来对付我?”
楚秋摇了摇头,“你想得倒是挺美。”
红袍男子沉默一会儿,却也不再纠结此事,红线多延伸了一段,凑近观察手骨上的浮雕文字,感慨道:“大玄的武侯秘法果然厉害,可惜了,这法子居然叫魔门得了去。”
说罢,他忽然问道:“那家伙答应给你的长生之法呢?拿到了么?”
“没有。”
楚秋言简意赅道:“他说下次再见再给。”
“魔门之人果然不讲信诺,比不上邪惑宫啊。”听得这话,红袍男子笑了起来,接着却道:“不过,幸亏他没有给你,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
“哦?这话怎么说的?”
“你当那长生之法是什么好东西不成?二品杳冥用不可知的手段藏起整座岐龙山的所有秘密,为何偏偏留下‘武仙’这部分?”
红袍男子不屑地说道:“不光是武仙传闻,就连岐龙山那些武学传承都幸免于难,至今仍有人在用他们的功法武学。别忘了,岐龙山可是大玄的‘武极之巅’,难道这些传承不算‘秘密’?”
楚秋心里微动,面上不动声色道:“有道理。”
“我说的话自然有道理,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难道我还会骗你?”
红袍男子说完,眼珠又转向那把红线剑,“所以说……”
“别所以说了,先把这根骨头处理掉再说。”
楚秋打断了他的话。
红袍男子眼球乱转,无奈道:“也好。”
如今人在屋檐下,他确实不得不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