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英国有三宝,赌博、杜松子酒和鸦片酊。
全体英国民众都以赌博为日常,甚至以赌鬼为傲,穷的玩纸牌富的转车仑盘。除了赌鬼之外,大英帝国还盛产酒鬼,最出名的摄政王殿下当年还是威尔士亲王的时候,新婚那天晚上醉得连路都走不动,威灵顿公爵曾经和友人透露摄政王殿下光是早饭就要喝三巡mozelle、一整杯香槟、两杯波本和一杯白兰地。
于是当年应运而生有个赌局,关于摄政王殿下到底是新婚后第几天才没有醉到足够清醒,清醒到让自己的新娘名副其实的,报纸上还满是讽刺这位殿下的漫画。
在这种背景下,聚会上几个女孩玩一把车仑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乡下的赌博风气没有那么盛行,但纸牌也是业余消遣时间的好玩意儿。
伦敦则截然不同,大家仿佛觉得钱是脏东西一样,迫不及待地要将它抛弃赌完,常常进行的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豪赌。穷人会在酒吧玩纸牌,贵族们则在自己的庄园玩车仑盘赌直至黄昏,然后他们便会乘着马车前去新开张的俱乐部,数以千计的贵族贵妇日以继夜地挥霍光所有的家当。
在这事情上,妇女的地位可一点不比男性低半分,大家都是一样好赌。
就算没有赌具,人们也能够尽可能地发挥想象力,任何事情都可以拿来打赌。据说有人出价三万镑来打赌玻璃窗上的哪颗水珠先滑落底部;如果有人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倒地不起,他的朋友就会打赌他到底喝死了没有。
伦敦还有专门教授赌博技艺的导师,收费不菲,然而难道不是99.99%的赌徒都只有倾家荡产一条路吗?此时小桌上没有几个位子,容不下很多的赌客,伊丽莎白、泽西伯爵夫人、列文伯爵夫人、德文郡公爵和坎宁爵士落座之后,其他人只能另找乐子了。
立刻就有围观众人开了个新赌局,赌的是俱乐部的新成员会不会把十个幾尼的身家输光。下注的人最少也下了二十个幾尼,最高的下了一百镑,夏绿蒂注意到那个下注一百镑赌伊丽莎白不会输的人正是达西,于是她把小手包里带着的二十镑也全部跟着押上了。这是布朗医生给夏绿蒂的活动经费,平心而论这可是一大笔钱,夏绿蒂却连想都没有多想。她总觉得伊丽莎白有一种她无法形容的光芒,令她能够信任这位朋友所做的任何事情,夏绿蒂不知道这就叫“主角光环”。
不过伊丽莎白的赔率很高,夏绿蒂乐于冒险。
毕竟比起达西先生的那一百镑,她的这点赌金简直不值一提。
达西也很信任伊丽莎白,这和夏绿蒂信任伊丽莎白的这种友情截然不同,这是一种目眩神迷的激情一直持续地升温发酵,即便血本无归,恋爱中的人大约也只会觉得一种别样的酣畅淋漓。
夏绿蒂突然觉得这种聚会很无聊,这样旖旎的夜晚,她原本应该和自己的丈夫待在一起。
坐庄的人聚拢赌金之后,赌桌上的五个人都笑了,赢面最高的人竟是德文郡公爵,他的呼声这样高也不会令俱乐部的主人不高兴,以他的姓氏的声望来说谁都觉得这样的结果理所当然。
泽西伯爵夫人则颇为遗憾地揶揄伊丽莎白:“我们不妨把事情倒过来说,让它听上去像个好消息。如果班纳特小姐今天能带回十个畿尼,那么就有两个人可以赚一笔回家。如果班纳特小姐在十个畿尼之外还有多余的钱在她这身漂亮裙子兜里,那么就有三位先生小姐能够满载而归。”
原来除了达西和夏绿蒂,还有一个人买了伊丽莎白赢。
夏绿蒂看到庄家同第三位人士打招呼,记载筹码的纸上写着这位小姐名叫夏洛特·布伦瑞克,夏绿蒂觉得这姓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待回去再问自己丈夫就行了,整个伦敦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家。
她之所以令夏绿蒂好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位小姐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长得貌不惊人还略微丰腴,举手投足十分随意,神态做派与她的气质却又违和。不知道为什么,夏绿蒂觉得她有点像玛丽亚·格雷诺耶小姐,难不成这是摄政王另一个私生女吗?或者是摄政王弟弟们的私生女吗?
目前还在世的乔治三世据说一共有五十七个孙子孙女,其中五十六个全是私生的。
全英国人民的希望都寄托在唯一出身尊贵的威尔士公主身上,夏绿蒂觉得在这种高级社交场合见到一两个皇室血统一点都不稀奇,但是以她目前的资历,要搞清楚谁是谁还挺有难度。所以布朗医生也关照过夏绿蒂,多看少说话,有事回来关起门来商量。
也因为这个,哪怕是唯三在伊丽莎白身上下注赌她赢的人,夏绿蒂也没有打算上前和她打交道。
显然达西也没有这个打算。
泽西伯爵夫人委托了自己另一个朋友,也是almack's俱乐部主持人之一的侯爵夫人来做庄家,木制车仑盘往逆时针方向转得很快,庄家眼明手快朝着车仑盘旋转相反的方向扔出一个木球,小小的木球在赌盘中翻滚跳跃起来,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直到车仑盘完全静止不动。这场赌局比较简单,只赌数字不赌颜色,小球最后落在数字“七”的木格里。
伊丽莎白和德文郡公爵都下了数字“七”的注。
泽西伯爵夫人和列文伯爵夫人互看一眼,只觉得场面渐渐有趣,坎宁爵士则“吧嗒吧嗒”抽着自己的烟斗,再输一盘的话他就会退场,除去伊丽莎白之外,他是这五人桌上倒数第二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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