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我们水月庵也不曾想过要做这种肮脏事,实在是水月庵的地形位置,属实太过糟糕了些!水月庵位于报国寺后面,中间还隔着一片湖,要经过湖心亭的长廊才能够走到水月庵!
外面那些香客从附近的村镇赶来,往往都已经被报国寺给截走人群,来寺庙里都是上香拜佛的,更何况报国寺还比水月庵,占地要更大更广一些,里面的菩萨佛像也更多,位置更靠前!!如此一来,外头来的客人基本上都被报国寺给截流了!时间短倒还好些,时间一长,水月庵香客太少,门庭冷落!!微薄的香火钱,已经不足让我们这些尼姑安身立命,我们虽然出家为尼,但说白了也只是个肉体凡胎,却也是要吃要喝的!整个水月庵里一二十人,开销也是不少,后来庵主便提议,让大伙出去沿街化缘,以减轻水月庵开支的压力。”
张丹青自顾自的点点头:“出门化缘的僧侣,市井之间倒也不少见!可你们怎么就沦为了青楼一般的存在呢?”
那小尼姑双眼含泪的抬起头:“大人!我们也不想的!我们即便出家为尼,说白了却也是个女子之身!出门在外,尤其是乡野市井之间,难免会遭到一些男子的觊觎和眼馋的目光!不少师姐师妹们在外头化缘的时候,直接就遭到了玷污!偏偏这种事情事关女子名节,我们还不敢公然的去衙门报桉!
时间久而久之……在外头化缘的时候,被欺辱的师姐妹们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人面兽心的野男人,眼见我们被欺辱了,也不敢报官!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追到了庵里。这些个男人追到庵里,不但没有愧疚之心,反而要求庵里的姐妹们满足他们的私欲,否则就把师姐妹们遭到玷污的事情说出去!!大伙为了保护水月庵的名节,不得已,这才委身外面的这些臭男人!久而久之,这些男人就像是苍蝇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围绕在水月庵周边,姐妹们也渐渐变得麻木,索性开始收费!”
一旁站在张丹青身边的徐妙锦,满脸震惊的手紧紧握着尚方宝剑,想不到这些出家为尼的尼姑们,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骇人听闻的伤心过往!
也难怪,被这些得了手的男人们玷污之后,还遭到如此恶意的刁难和要挟,在这个名誉大于生命的时代,这尼姑庵里的尼姑们委曲求全,而渐渐麻木和堕落,倒也显得不足为奇了!
张丹青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该替她们可怜,还是该替她们哀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们又是如何牵扯上同知崔信的?”
小尼姑抬头看了看自己师父慧觉师太,连忙害怕的低下头,再也没有任何言语……
慧觉更是满脸通红,把脸撇向了一边!
忽然人群里,一个女尼缓缓站了起来,赫然是慧觉师太的师姐慧宁,只见她双手合十,有些悲悯的说道:“大人!此事事关名节,可否请大人屏退左右?!”
下意识的连连点头,张丹青双手一挥,整个公堂上只留下了自己和徐妙锦二人。
只见慧宁师太一声阿弥陀佛,念叨了一声法号之后,有些悲愤的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我师妹慧觉乃是一庵之主,眼见自己这么多的女弟子,接二连三的被这些乡野之间的市井男人欺辱,便找到了当时的同知崔信,结果对方竟然拒绝受理,我师妹无奈,拿出了庵里所有的积蓄,这才得到了对方的接见,可一来而去,我师妹也渐渐在崔信的保证下,丢了自己的清白之身!而民间,水月庵不干净的流言也渐渐流传开来,便渐渐成了一个残污纳垢之地!”
慧宁刚说完,师妹慧觉便张嘴吐掉了嘴里的抹布,愤怒的咆孝着说道:“师姐,你够了!都别再说了!说了又如何?!这个世道的女子,又有几人活得轻松?世间的这些臭男人,只会把我们当成玩物一般俯视着,纵然我们苦苦哀求,照样也落不着丁点儿好!!又何必低声下气的求他人!?”
眼见自己一通咆孝,师姐慧宁总算是默然无语的闭上嘴巴!慧觉师太这才满意的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死死的盯着张丹青,傲然的梗着脖子说道:“水月庵里都是一些苦命女子,纵容一个佛门净地,变成了类同于青楼的肮脏龌龊之地,乃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师姐师侄没有半点关系!老身的确冒犯过钦差大人,要杀要剐,且冲我一个人来!!”
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红衣女子花落婷,以及花落婷的师父慧宁,张丹青眉头紧锁,像是恍然间听到了希望一般,连忙追问:“水月庵接客一事,慧宁和花落婷,可有干涉!?”
慧觉昂然抬起头:“她们师徒俩与我虽名为同门,实则以形同陌路,平日里,更是势同水火,相互间互不往来!!她们与我们以后山为界限,我师姐慧宁在后山耕种为生,师侄花落婷不屑于水月庵为伍,终日奔波于江湖,靠劫掠那些奸商和贪官度日,并把抢来的钱散发给穷苦百姓!民间称之为红衣女侠!与我水月庵更是并无瓜葛!”
张丹青有些懊悔的目光看向花落婷,眼神里满是歉意,自己刚刚知晓花落婷和水月庵的关系之时,对这个姑娘还颇有深深的误会和成见!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一想到此处,心情变好了许多,只是想到了一个疑点,颇有些不肯罢休的继续追问:“你们水月庵将外头的一些良家女子拐入庵中,又是何人操弄?!都有谁牵涉其中?速速老实说来!!”
慧觉满嘴鲜血,有些冷笑连连的说道:“钦差大人不必再问,一切都是老身所为,即便不是我亲自动手,也是老身所派遣的!我虽一介妇人,却也是敢做敢当,我自己做下的事,绝不连累他人!!
拐卖到庵中的女子,大多都是那些之前侵犯过我名下女弟子的,那些臭男人的家中女卷!这些男子道德败坏,恶事做尽,老身也要让他们尝一尝家中女卷被人肆意侮辱的感觉!!”
听她这么一说,张丹青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试探的说道:“那么,郑推官的女儿,当初来到湖心亭后便消失了,你们可有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