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我两岁的五月有着如同双胞胎姐妹的同样脸庞。可即便如此,熟悉的人还是一边啧啧惊叹于我们几乎相同的长相一边却又能准确的将我俩区分开。因为五月天生就带着古灵精怪的淘气,而我从小就被教要做妹妹的好榜样,并不会像她那般会淘气,讨巧,惹人喜爱。
因为爸爸妈妈相恋于九月,结婚于次年五月。这就是我们两姐妹名字的由来了,看似随意的充满了纪念意义。放在如今就是闪婚的典型,但当多巴胺与肾上腺素都一点点被生活的鸡零狗碎消磨殆尽的时候,两人也和平再了见。
再见的那一天,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所有东西对半分,连电视冰箱都要拿锯子锯一锯。毕竟有孩子这个扯不断的纽带了,还是我和五月两个人双保险纽带。即便不能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心里也应该是有这样一个同行过半生的亲人吧。人是多么奇怪的,好的,善良的,温文尔雅的一面都给了陌生人,而最暴躁的脾气,最狠毒的话却留给了至亲至爱,过后也是对自己无限悔恨吧。最后彼此都不能和那个暴躁的人,暴躁的自己和解。为什么不能努力一点点呢,可能也努力过了吧。
两个人的和平分手,却解放轻松了四个人。不再有争吵,不再有冷战,不再有我和五月的胆战心惊。
秋高气爽的季节,五月来到我的学校C大报道。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什么极力和我一个学校。出去约会的五月偷偷撬课,我就脚底长出风火轮般奔波于她的教室,我的教室,帮她签到,点名。
一起去食堂,也都会特别默契的点彼此的喜欢的菜。
她喜欢靠在我肩头说:“姐有你在,真好。”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不用轰轰烈烈,也应该是安静美好的。
小时候的五月身体很棒,她又生性活泼好动。浮现在眼前得竟然是某个夏日午后,发着烧的我懒动,她红扑扑的小脸从远处跑过来。窝在床边问我“姐,你渴不渴,五月喂你喝水”。我那样的健康可爱的妹妹怎么就生病了呢,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留了疤。
“喂,回神了。”正吃饭的她嘴里咬着鸡翅,晃动着我说。
没有人会感同身受家里有一个病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爸妈也相敬如宾,一切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没人再计较往事。
五月这个傻丫头靠在我肩膀轻轻的说“姐,也许上天让我生病事为了爸妈的二次春天”。我拍着她的脸说,“你乖乖的听话,我们一定可以的。”
我们两个终究是太天真,不曾明白有一种无能为力叫命运。
病了的的五月仿佛安静了许多,安静的让我心疼。
妈妈呢,如果有两个健康的女儿,有一段平静而健康的婚姻,曾经她也如同是一个快乐的大孩子,总是与我和五月床上疯玩在一起,抢零食,没错,是抢。
如今五月变安静了,妈妈也变沉默了。她说她多想代替五月忍受病痛的折磨,多想重新给她一个健康的生命。
我同样的茫然,同样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