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
然而,朱翊?抓耳挠腮,一筹莫展的样子,本王有何计划?有何目标方向?不知道啊……
“潞王,是不是觉得很为难?”李太后凝望着,轻轻地问,脸上毫无愠色。
“孩儿,孩儿……”朱翊?支支吾吾,找不到词。的确很难,本王对天发誓,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啊。
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
如此一来,朱翊?更是感觉头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难道机会来了自己把握不住?
张静修却是暗自高兴,李太后用看似极其“温和”的方式,硬是将朱翊?“逼”进一条死胡同里。
潞王不是想出宫吗?
好,没问题,本宫答应你。
但有个前提:拿出你的计划,拿出你的态度。
李太后明知自己儿子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瞧朱翊?的样儿……用脚都能想明白,如何拿得出来?
张静修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刻到了,李太后为他创造了如此完美的形势,若还犹豫不发声,那就是傻瓜,可以炖了喂猪。李太后这斗地主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哇,配合太默契了!
“太后娘娘!”
张静修一声呼喊打破了宁静:“臣有话想说。”
“说吧。”
李太后的语气依然平和,但若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嘉许,或是叫鼓励。
张静修更是能感觉出李太后的用心良苦,于是朗声说道:“太后娘娘,猝然间问潞王殿下有何计划目标,想必潞王殿下一时也难以想周全,臣倒是有一建议,不知可否?”
“什么建议?”
“臣正准备研究种植新兴的农作物,眼下正缺人手。此物一旦研发成功,并推广开来,将对国家社稷有不世之奇功。潞王殿下若是有心参与的话,臣倒是可以邀请他一道。”
“研究何物?”李太后问。
“不少,比如说番薯啊、马铃薯啊……”
“什么?”
“简单地说,就是像水稻麦子一样,可以当作主食的农产品,能让数百数千万的人得以活命,甚至结束饥饿苦难的日子。”
“这么神奇?”李太后将信将疑。
“只要研发成功,臣敢以,以臣的人格做担保。”张静修本想说用父亲的人格做担保,但想想还是算了。
虽然自己的人格在李太后眼中指定不及父亲的千分之一,可这时候将自己祭出来,至少比祭出父亲显得有诚意。
李太后没作声,心想你张静修的人格……现在来看,好像也不是很靠谱,尽管有几分小聪明,尽管本宫觉得也并非像外界传说的那样脑子进水烧坏了,但刚才在正阳门外,你撕裂自己的上衣,是怎么回事儿啊?就这一点,与潞王地上打滚有何差别?
但见你信誓旦旦,又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本宫姑且相信你一次也无妨,毕竟还是个孩子嘛,有想法,敢想敢干,总是一件好事,比潞王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正经事一件没有要强。
所以,李太后虽然没有作声,但目光依然是嘉许的,很有听下去的兴趣。
张静修接着侃侃言道:“以大明当下的条件,寻常的水稻一年下来也就两石米左右,三四百斤这个样子;而北方的麦子产量更差一些,据嘉靖皇帝爷时期的《河间府志》上记载:‘一夫耕地三五十亩,亩收麦一石以上。’”
“也就是说,一个青壮男丁耕种一亩地,能收麦两百斤左右。因此这样算来,若是北方一户人家想要不挨饿的话,需要耕种几十亩地才可以果腹。而南方水稻的产量要好一些,但一户人家也得种植十来亩水田,方能维持几口人的生计。”
“这些年受冷空气侵袭,天气一年比一
年寒冷,父亲的富国强兵政策虽然惠及天下百姓,但依然有流民不断地出现,流民终归是贫穷饥饿所致。父亲也常忧心忡忡地惦记着说,如何让大明数千万人不挨饿受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若臣研究成功,比方说番薯、马铃薯,不仅营养丰富,可以作为主食,最重要的是,亩产量可以达到三千斤以上,其产量大概是南方水稻的十倍,是北方麦子的二十倍。”
李太后听得很入神。
但张静修所言,在她听来也是神乎其神。
好在她出身卑微,自小受穷挨饿,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知道生活的艰辛与不易,更知道张静修口中的“十倍”、“二十倍”这两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别说是水稻的十倍是麦子的二十倍,即便是三五倍也了不得,能解决当下大明许多人的饥饿问题,足以震惊天下。
只是,这种作物果真能研发出来吗?
李太后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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