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宫大门,冷无为寻思着刚才的奏对有何不妥之处,却听见一人叫他,仔细去看,居然是当朝的帝师东方白。
“学生见过恩师。”
东方白对冷无为依然还是行学生之礼,以当今他身处的地位,已经是当朝的第一宰相,又是帝师,与冷无为现今无官无权相比,那自然是高的很多了。
冷无为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握着他的双手,道:“太傅何必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换个别处吧。”
东方白一身的朝服,显然是从宫里面出来,如今他也是五十有余的人了,鬓发已经见白,可精神却是很不错,但是眉宇之间却有些隐忧。
“那不如去学生的府宅吧,恩师还从未一次去过学生的府宅呢。”
冷无为呵呵笑了笑“以前我为相,如我去你府上于你前途会有妨碍,恐遭人话柄。你是我最器重的人,你说是我的学生,其实按情谊,咱们是兄弟。当今朝局错乱混杂,能控制局势的惟你我二人。如今我走了,你身上的担子就更加重了。现在我无官一身轻,去你府上也无妨了。”
东方白颇有些伤感的笑了笑。
东方白如今是军机处的第一人,又兼掌吏部,二十年来亲自主持的科举,不下五场,可以说是门生故交遍布天下,加之为人稳重,行事又极其慎重,不结党不营私,平生往来的大多也只是同窗几人而已,深得百官尊敬,在太后与长公主的争斗中,惟他独来独往,不偏不依,一切以朝廷律法为上,正是有他在,地方上传来的急报,才得到有力的执行。不过,一旦牵扯到两派的争斗旋涡的时候,懂的变通的他又知道如何转移问题,也正如此朝野的混乱没有得到一点的遏制。
他的府宅不大,不像其他官员那样奢华,一入府宅,前院之种些花草,客厅只摆弄自己写的一些能入得了眼的书画,茶也非上茶,乃是寻常百姓家论斤买的茶叶。可见其为人清廉。
冷无为毫无芥蒂的喝了一大杯,笑道:“我呀喝别人的茶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老是有什么疙瘩,抿上几口,也就行了,但你府上茶喝到嘴里却是格外的痛快。哈哈”东方白微微一笑,道:“恩师夸奖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忽然道:“不知道恩师是真的准备离开京城吗?”
冷无为早料到他会这样问,瞟了他一眼,笑道:“你说我是真走还是假走?”
东方白攸的一声,站了起来,正色道:“恩师啊,皇上年优,却聪慧异常,心也大的很。平时他总是让我来说些英主少年秩事,每每听后,都道‘为君者当如是’之感,现在皇上已经十二岁,还有四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要亲政。如果太后能顺利交权,对我大汉自然是百利,大汉兴盛成为强国也是指日可待。可是万一太后不交权,以当今皇上的脾性,必不甘心,一旦横生变结,那于国于民百害而无一利。到时候国家动荡,外有强敌环伺,我大汉还能否保留国祚也很难说啊。”
冷无为神色依然如常,只是淡淡地道:“有太傅在,这天下还乱不了。”
东方白有些急了,道:“恩师大人,我怎么说你就不明白呢,我东方白就是再能,也只是一文人,手无缚鸡之力,虽有些势力但绝不是太后的对手,也牵掣不了太后。到时候太后一旦存费主之心,凭我东方白一人,是顶不了天的。”
冷无为叹口气,站了起来,道:“太傅,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想安心回家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朝廷的事情嘛,我也不想再管了。我也劝你一句,好生看好皇上。太后也是会老的,想当年德武皇帝能做三十年的太子,终究成为一代圣主,我想皇上也能做到。今天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切莫与第三人说起,否则光一个挑拨君王与太后感情之罪,你就担不起。世上飞来横祸的事情太多了。好了,今天你的府上茶我也品了,也算是认了门了。我就先告辞了,我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的事,以后的事情自然有以后的办法,现在想也没有用。告辞。”
冷无为一拱手,就大步走了出去,东方白听冷无为说的那一番话,火气大的很,冷冷地道:“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