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丁旧病未愈,又添新伤,当晚便发起烧来,昏昏沉沉中总觉到处都是刀光剑影,一片混乱,似乎有无数声音在耳边怒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然后,她就看见师父被五花大绑押上高高的刑台,谷玉澜居高临下站着,冷冷挥手道:“杀了他!”立刻有人上前,一刀刺入师父心脏,她眼睁睁看他倒下去,却毫无办法,心里伤心恐惧到了极点,由不住大叫:“师父师父别死”
她伸手乱抓,浑噩中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紧紧将她的手握住,耳畔有温柔的声音传来:“师父在这里。”
洛小丁的心这才定了定,神思渐渐清明,睁开眼看时,李玄矶可不是好好的在眼前,想及方才梦境,心头还是隐隐生寒,幸亏那是梦啊!她怔怔看着他,紧抓着他的手再不肯放,喃喃叫他:“师父”
李玄矶拍拍她的手背,面上微有释然之色,一手轻抚她鬓边乱发,眸光柔和,饱含浓浓深情。
洛小丁凝视他良久,见他神情间颇有倦色,面容憔悴,下巴上胡子拉碴,显然已有好几日没睡过觉,由不住一阵心疼,眼中微热,却还是将泪忍回去,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望着他低哝:“师父师父”
“渴不渴?我去给你端水来”李玄矶柔声问,正要起身去端水,旁边却已有人将水递了过来。
洛小丁顺着那递水碗的手往上看去,却是谷落虹,不由便是一怔。正发呆时,李玄矶却已顺手接过水碗,扶了她半靠在自己怀里,将水送至她唇边。洛小丁脸上微红。却还是连着喝了好几口。
这时,小羽毛的脑袋忽然从一边冒出来,拉住她的手问:““师父,你还疼吗?”
洛小丁想不到他也在此,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愧疚,轻摇头道:“不疼了”
小羽毛道:“你这次可不能再丢下我不管了。”
洛小丁抬手在他头发上摸摸,道:“都是师父不好。老是丢下你不管。”说话时已转目朝四周看了一圈,他们如今是在一辆马车内,马车正在徐徐前行,也不知去向何方,便问。“师父,我们这是在哪里?”
谷落虹在旁插口道:“已经出了云阳,正是去往遛马河的路上。”
洛小丁听他这么一说,方慢慢想起先前的一些事情,她没料到谷落虹竟然真的说到做到。心里疑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转目看向李玄矶。
李玄矶道:“世子爷要送我们去遛马河。到那里乘舟顺流而下,便可直接到大骊关,比走陆路要快得多。”
洛小丁“哦”了一声,虽不敢置信,却还是道:“多谢你。”
谷落虹的目光在她同李玄矶脸上一转,若有若无笑了下,轻道:“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我到底是你三哥。”
洛小丁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心道:“一家人?你当初要杀我地时候可没有拿我当一家人。”总还是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够妥当,但看师父若无其事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
小羽毛好不容易见到她,兴奋不已,没完没了找她说话。说得无非是跟李玄矶这一路而来的趣闻,李玄矶尚能搭上一两句话。谷落虹却是一句都插不上嘴,在旁坐了片刻,借口有事便出去了。
马车内只剩师徒孙三人,再无外人,洛小丁这才问李玄矶道:“他是真帮咱们么?不会是”
小羽毛也道:“就是,这个人我一看就不是好人,还拿我威胁师公。”
李玄矶也知她心思,轻道:“别担心,我心里有数。”顺手在小羽毛脑门上拍一下,笑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
“师公,你看不起小孩”小羽毛极不服气“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如今是男子汉大丈夫。”
李玄矶与洛小丁相视一望,都不觉失笑。
说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洛小丁这才知谷落虹竟果然说到做到,送三人出城这一路上,他一面叫人回报谷玉澜,只说李玄矶带着洛小丁出城,他已随后追出,势必要追回洛小丁,不让父王失望,一面却驾了车马,带了手下一干心腹秘密送他们去遛马河。
左金鹏早在半道上被他找个借口支开,他平素行事乖觉玲珑,素得谷玉澜之心,这一次又是有意要他去追洛小丁,对他所报自是深信不疑,故而整件事做的可谓是人不知鬼不觉。
洛小丁听了这些,越发迷惑起来,事情怎么竟会如此顺利而简单,难道谷落虹真的转性,成了好人?
路上走走停停,洛小丁胸口的伤也在李玄矶地精心照顾下慢慢愈合,快到遛马河的时候,她已能行动自如,不用整天躺在马车上。正是初春时节,天气转暖,路上打尖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带着小羽毛在四处走一走。
这一日阳光明媚,一行人总算到了遛马河,附近并无人烟,只有数屏微露翠色的山峦,河面上并不见有船只过往。谷落虹一面吩咐人在山坡上的干地上安营扎寨,一面又安排人去寻找渡河舟船。
晚间时分,出去寻找船只地部下方回来禀告,却并没有在附近寻到有船。谷落虹满含歉意过来,只说已派人到离此处最近的村落寻找木匠,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一艘小船送三人渡河,叫三人不要着急,在此处先等上几日。
洛小丁心里半信半疑,却又不好说什么,李玄矶看她心神不宁的模样,便安慰道:“别着急,他若早有不良居心,也不至于将我们送到此处才动手。”虽是这般劝洛小丁,心里却已有另一番计较,只不愿说出令她担忧。
正说时。在外面玩耍的小羽毛忽然跑了进来,凑到二人跟前窃窃道:“师父,师公,我刚在外面听到有人说,船已经找到了,可是那个坏世子却不让人告诉我们,还要骗咱们说没找到船。小说网.你们可千万别上他们地当。”
李玄矶看看洛小丁,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轻道:“别着急。”一边又将小羽毛拉过来,道“咱们总要先知道他要做什么。打着什么算盘,才好应付。眼下你身上有伤,倒不好与他撕破脸皮,我们先只当不知道这事,如今看来。他这人还是要时时防着。”
洛小丁点头道:“我就知信不得他,等他找到船也不知会有什么变故,咱们还是自己找船。”
李玄矶道:“便是要找。也不能让他看出来,还得好好合计一番。”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一番,第二天开始,饮食起居都格外留意起来。空闲无事时,便借口出去散散去河边溜达,表面上似乎是在指点小羽毛武功,等山上的人不大留意时,李玄矶便独自离开。沿着河岸到处寻找,试图看看有无渔家在附近居住,也好买只小船渡河。
洛小丁留在山下地河滩上看小羽毛扎马步,山上的侍卫看到山下有人,初时并不加怀疑。可是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还是引起了谷落虹地注意。
有一天他忽然就从山坡上走了下来。迟疑了半晌,慢慢走到洛小丁身边,问道:“你师父呢?”
洛小丁并不看他,只淡淡道:“他到附近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谷落虹笑道:“可别走了就回不来了”
洛小丁心里咯噔一响,正想他这话里的意思,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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