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白抱着洛小丁往前走了数步,忽然又折身退了回去,望着洛小丁留下的那滩血渍,不由微微皱眉,正欲抬脚将周围那些未染上血迹的积雪踢过来遮盖,却见洛小丁所行之路的雪地上均是斑斑点点的殷红血迹,看来单只处置这点地方,已是不够。
正踌躇间,忽见远处一条黑影急掠而至,江秋白摇头微笑,来得可真快!他将洛小丁找了个背风处放好,自怀里取出一双薄如蝉翼般的银丝手套戴上,这才探手入腰间革囊,一伸手便摸出两颗墨色弹丸,只等那黑影再近一些,便将这弹丸掷出,炸那人一个尸骨无存。
转瞬之间,那黑影已行得近了,江秋白瞧见那人身形倒微微迟疑起来,两颗墨丸捏在手中只是不肯发出,那人又行近些,看见他,倒先出声叫道:“阿白,你怎在此?”
江秋白听见这声音,提起的心放入肚中,微喘一口气,又将墨丸放回革囊中,面上微露喜色,迎上前道:“原来是白叔叔,再过三日是母亲的忌日,我上断雪崖祭奠母亲。”
白叔叔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只瞧见浓眉下一双温和的眼睛,听闻此话,他眼中神采微黯,道:“也替白叔叔在你母亲坟前焚一炷香。”
江秋白应道:“阿白记住了。”
白叔叔眼光落在半靠在雪堆上的洛小丁身上,问道:“他怎样了?”
江秋白道:“受伤了,怕是伤得不轻谷落虹果然动手了?”
白叔叔点头道:“世子布了天罗地网阵对付他,好在这小子身手不错若不然,只怕此刻已丧命于阵中了。”
江秋白道:“谷落虹如今行事越发鬼祟了,这次突袭洛小丁,他居然连我都瞒着,您老人家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白叔叔往身后看了一看,道:“说来话长,改日我再跟你一一细说,追兵只怕转眼便到,你带他先行,这里余下的事情留给我来办,你只管放心地去。”
江秋白对他抱拳一揖,将洛小丁重又抱起,正欲转身离去,却听白叔叔问道:“阿白,你确信,这洛小丁才是王爷的亲生骨肉?”
“我原本也在怀疑,但如今已然确信。”江秋白站住,回头来凝目盯住他,神情肃然凝重。
白叔叔沉默半晌,才道:“我明白了”他的目光在玉带一般的冰河上凝固不动,黯然道“当初你父亲在此将那孩子交给我时,并没有说是男是女,那时情势紧急,我也不及细看,竟一直以为那是个男孩。只是王爷那里未必肯信。”
江秋白恨声道:“那禽兽信不信又如何?看他替别人养儿子,我再高兴不过若不是母亲临终时有遗命,这洛小丁就算死在谷落虹手里,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叔叔眼中大有愧色,道:“阿白是白叔叔对不起你们一家。”
“白叔叔不必自责当年那样的景况,您也是没有办法”江秋白转过头去,淡淡道“我方才躺在这冰河上,觉得很冷父亲在这河底睡了十六年,也不知会冷成什么样子?”
白叔叔脸色越发难看,想要说些什么安慰江秋白,却完全不知说什么好。
江秋白忽而一笑,然语声冷冽如冰:“白叔叔在那禽兽手下做事,需十二分小心才是,万一有什么事惹恼了他,只怕会和我父亲一样的下场”说完这话,也不待白叔叔答言,冲他微一躬身,道“您老人家多保重,阿白先去了。”掉头转身,抱着洛小丁头也不回地走了。
阳光透过木窗窗格间投射进来,照在洛小丁脸上,光线强而刺目,她有好一阵子睁不开眼,只能眯眼躺着,听外面叮叮咚咚的琴声。琴声时而激越,杀机四伏,时而平缓,轻柔宁和,洛小丁从未听过如此矛盾的琴声,弹琴人似乎沉浸在一种苦闷的情绪中难以自拔,竟将满腔愁绪都发泄在了琴声之中。
等洛小丁终于适应,能睁开眼睛时,那琴声却嘎然止住,四下里忽然变得阒静。趁这功夫,她已将身处环境看清了,是一间小小的木屋,靠窗处放着一张木桌,桌上丢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凌乱不堪。屋中生着盆炭火,火上架着一只瓦罐,隐隐听得水泡爆裂之声,也不知煮着什么东西,只闻到阵阵奇香扑鼻。
洛小丁这时才觉出右臂酸麻,原来她竟一直侧身躺在一张粗陋的木板床上,她动了一动,想要翻个身,竟翻不过去,原来背后有两床厚厚的棉被抵住,后背蹭上棉被,一阵疼痛忽如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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