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之色,显然也极怕她说错了话,略想了一想,便道:“弟子认为,书法与武学颇有相通之处。”
尚悲云赞道:“师弟此言有理”
李玄矶似笑非笑地点头,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满意:“能悟出这个道理来,你这些日子倒也没有白费。这世上万事万物本就有相通之处,能够悟出,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尚悲云闻言不觉汗颜,伸手摸摸脑袋,转头去看洛小丁,四目相视,两人脸上都微有羞惭之色。
秦管家问道:“城主,明日的事情怎么安排?”
李玄矶负手望天,语声中不见丝毫迟疑:“明早卯时动身,不得有片刻耽误。”他瞥一眼尚悲云,问道“我交代的事情你都记清楚了?”
尚悲云忙躬身道:“弟子都记住了”
李玄矶道:“既是如此,那便回去安排我走这段时间,城里的事务就辛苦你和范堂主了,你们需记住,凡事需三思而后行,万不可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拿住把柄”
尚悲云敛容道:“是!弟子谨遵师命。”说罢朝众人一一告辞,虽是一脸笑意,看着多少有些莫可奈何。
李玄矶眼望尚悲云转过影壁,掉头看一眼洛小丁,板起脸道:“你跟我来”
“啊?”洛小丁一怔,李玄矶已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她只得跟上去,穿廊过厅,到了后边练武厅。
李玄矶走到厅中站住,道:“你不是说书法与武学有相通之处么?演练一番来给我看看你往日最多能接我多少招?”
“一百四十二招”
“那你说,你今日能接我多少招?”
洛小丁嚅嚅难言:“弟子不知道”她这一阵子心灰意冷,整个儿把武艺都荒废了,能接多少招?她心里实在没有底。
李玄矶面色微沉,冷声道:“你的刀呢?”
洛小丁伸手在腰间一摸,愣住,半晌才道:“忘忘带了。”
李玄矶待要说她两句,想了一想,又忍了回去,走至兵器架旁选了一把轻巧精致的弯刀抛给她,道:“动手!”
洛小丁忙伸手接住,躬身行个大礼之后,方始动手。只见她手腕翻转挽个刀花,身子忽然笔直向前,一刀劈向李玄矶面门,李玄矶双手负于背后,仰身后避,右足却在这一瞬间踢向洛小丁右手腕。洛小丁面色微变,手腕一抖,掌中弯刀朝李玄矶胸膛激射而出,竟将那刀当作暗器来使。
弯刀破空而至,李玄矶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哼了一声,身形不知怎么一转,整个人便到了一边,行动之间飘逸如流云。洛小丁左手抄出,接刀在手,倒转刀柄交与右手之中,欺身再上。
她进一步,李玄矶便往后退一步,恰似闲庭信步,一边淡淡地问:“你方才那招与书法中的什么要理相通?”
洛小丁忖道:“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
李玄矶道:“取自蔡邑的九势?却也说得过去”眼见洛小丁刀影如轮,其势虽快,却并不急躁,进退间仪态优雅,身姿曼妙无比,倒真正难得。他面上微露欣喜之色,在刀影中行动自如,说道“似水露缘丝,凝垂下端;若鸿鹊群游,骆驿迁延却还不算退步”
转瞬之间,已拆了五六十招,洛小丁气力不济,手上渐渐慢了下来,勉强又应对二三十招,被李玄矶一掌拍中右腕上“内关穴”只觉腕上一酸,手上弯刀脱手而飞。
李玄矶抢上一步,探手将弯刀接住,脸色微有些难看:“九十八招,竟然连一百招都不到,你实在是很能干!”右手一扬,弯刀飞出“哐”地一声插入刀架之中,兀自嗡嗡鸣颤。
洛小丁站于旁边不敢作声,抱手垂首望地,静等师父继续责骂。她这阵子的确退步很多,常言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自回城这一两个月,她心绪不佳,确没有花多少功夫在武学之上。
李玄矶见她又是如此,心里愈发着恼“嗐”了一声,竟自拂袖而去。洛小丁连忙追上前去,默默跟在他身后,见师父进了他房内,再也不敢往前,只好在门外立着。
隔了半晌,李玄矶从里面扔出一本书来,洛小丁慌忙接住,注目看时,却是一本刀谱。她微微一愕,便听李玄矶道:“我走这段时日,你把这本刀谱给我练好了等我回来,再予考教。多用点心在这些上面才是正经,整日介伤风感月,胡思乱想的,成什么话?”